“可以動手了。”
寧禛笑著“嘖”了一聲,“阿澈莫不是著急了?”
雖不知他是為何事而著急,但他做事向來不會冒進,像眼下這般一錘定音的時候很是難得。
沈澈搖了搖頭,淡然道:“時機到了而已。”
“也成。”寧禛不疑有他,一掌將棋局撥亂,“這便安排。”
另一邊,護國寺內,隸屬東宮影衛的寒松正藏在寮房外的樹上。
論資排輩,他在影衛中的地位僅次於統領青衡。
寒松早在月餘前便領命,他的任務其實是接近吏部侍郎池立誠家中獨子,池懷瑜。
是銜池一直覺得池家還有些她不知道的事兒,心中不安,雖上次去試了池清萱,卻並沒有全然打消她心中疑慮。
自北疆回來後,她又記起此事,便同寧珣說,池立誠還有一子,今年不過十歲,性子頑劣貪玩,知道的卻不少——畢竟是孩子,比起池清萱,想必嘴還是容易撬開。
她既然說了,寧珣當即便遣了人去查——只是正當用人之際,送她去荊州一事更為緊要,是以也分不出太多人手。而且池懷瑜年幼,若派去的人太多,反倒容易嚇著他。
最後便選定了寒松一人,去接近池懷瑜。
寒松費了不少功夫,這月餘裡一步步設下圈套,先取得池懷瑜的信任,再帶他去賭坊。沒幾回他便成了癮,又不敢告訴家裡,等他將自己的手指頭都輸進去了的時候,便威逼利誘著他將該說的不該說的吐了個乾淨。
從池懷瑜口中才得知,自打池清萱住在護國寺一心禮佛,鎮國公府的人便來得少了。但池立誠前段日子卻常去護國寺,說是去看望池清萱,實則每回回來都神色凝重,而後便會緊鑼密鼓地忙上好一陣兒。
畢竟只是孩子,再詳細些的情形,就不是池懷瑜能知道的了。
但按時間來算,池立誠常去護國寺那段時日,正是太子殿下遠在北疆之時。
池家果然有異。
寒松想著先去護國寺探探虛實,便沒來得及回稟——他不過是來看一眼,今夜便回東宮稟給統領,再交由殿下定奪。
興許是他運道太好,不過剛盯了一個時辰,便見池清萱從寮房出來,警惕地四處看了看,而後朝護國寺那片先前廢棄的佛堂的方向走去。
他跟了上去,看著池清萱走到一處佛堂前,謹慎地環視了一圈方閃身進去——她進門的那短暫一霎,寒松自縫隙裡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四皇子。
竟是四皇子!
寒松心中大駭,當即便決定立刻回東宮回稟。
他跟池清萱跟得小心,一路沒露痕跡,因此佛堂裡那兩人毫無察覺。
可就在他轉身那剎,身後響起箭矢破空之聲——那箭來得迅捷且猛,在有痛感之前,已經能自胸前看見貫穿出來的冰冷鐵器。
一箭穿心。
他竟毫無招架之力。寒松愕然了一霎,再支撐不住身形,從樹上重重摔了下來。
摔落那刻,他意識到了什麼,猛地睜大了雙眼——他身上還有東宮的令牌!
影衛辦事,本不該攜帶能暴露身份的物件。是他來之前想著今夜要回去,也不知怎麼了,鬼使神差般順手便將令牌帶在了身上。
寒松伸手想去拽下令牌扔開,卻不過剛將手搭上去,便猝然嚥了氣。至死都圓睜著眼。
寧勉聽到外頭的動靜,眉頭一皺,對池清萱道:“先藏在這兒,我出去看看。”
一出門便見阿娜爾一身勁服,手上挽著她那張鎏金長弓,活動了下脖子。
而前頭稍遠些的地方,有男子面朝下趴在地上,一箭自身後貫穿至胸前,想必是已經沒命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