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後宮長大的,那些爭寵的法子多少耳濡目染了一些。只是她不屑於此,也不想銜池太做低伏小,能數給她聽的也就這幾樣。
何況皇兄向來不怎麼端太子的架子,他不需要對方先服軟,尤其是對銜池。
銜池點頭。能想的法子她這些天都試過了,可寧珣連見都不見她。
長樂暗暗咂舌,這回究竟是犯了什麼事?
看銜池無精打采地趴在那兒,長樂坐到她身邊,一把攬住她肩,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不如這樣,你回去收拾收拾,跟我走。”
銜池剛抬起頭,便被她一手按回自己肩上,“宮裡不方便,我會另找地方安置你。皇兄現在就是還在氣頭上,這時候往他眼前晃,他看見你一回,就會記起來再生氣一回。不如避一避,等他消氣了,你再回來。”
“可……”銜池話剛起了個頭,便被長樂一把捂住了嘴。
長樂信誓旦旦:“俗話怎麼說得來著,小別勝新婚嘛。總比這樣僵持著好吧?何況還有我呢。”
“就這麼定了。明日一早,我來接你。”
入夜後,銜池徘徊在寧珣寢殿前,等著人回來。
她是真被磨得慌了心神,才答應了長樂。按長樂的計劃,明日她便要走了——長樂的意思是她直接走就是,等她去知會她皇兄一聲便好。
可銜池左思右想,想著還是要同寧珣說一聲——他若還是不見她,便託懷和通傳一聲,也不能無聲無息地走。
沒想到今年初夏雨水這樣多,她在外面等了沒多一會兒,便細細飄起雨絲來。
寧珣往寢殿走時,地面已經溼透了。
懷和一面替他撐著傘,一面小聲道:“奴才聽說,今兒長樂公主去找了宋姑娘。”
又不是什麼稀奇事兒,寧珣眼皮都沒抬一下,下一刻卻聽懷和繼續道:“而後宋姑娘便收拾了東西,似乎是要搬出去的意思。”
懷和忐忑著嚥了一口唾沫——他還記得那日他打著殿下的幌子,對宋姑娘說要送她回奪月坊一事。
萬一宋姑娘這回真是要搬回奪月坊,殿下怕是能扒他一層皮去。
聞言,寧珣步子停下來。
懷和小心去看殿下的神色,卻見殿下望向了寢殿門前——他隨著望過去,便看見剛提起的宋姑娘。
她蹲在簷下,也不知是等了多久,一點動靜也無,連盞燈都沒帶,若不仔細看,甚至要以為是塊石雕。
見殿下舉步朝那兒過去,他忙不迭撐著傘跟上。
不知是不是他錯覺,殿下步伐比方才要快上不少。
寧珣停在她身前。
銜池方才是犯瞌睡了——這段日子來就沒睡過整覺,雨聲細膩,聽久了不覺就犯困。
聽見腳步聲她才睜眼,視線從眼前那雙雲紋皂靴緩緩上移,望進來人眼底時,都尚未反應過來。
雨絲織進來,她那雙眼似乎都水漉漉起來。
寧珣將自己的外袍解下,披到她身上,而後轉身進了寢殿。
走了兩步,發覺身後沒有動靜,他回頭看了一眼。
她還待在原地,只緊緊攏住他披過去的那件外袍。
他淡淡問了一句:“你想在外面等著雨停?”
銜池立刻起身,跟了兩步,卻停在門檻前——從前她進出如無物的地方,這時候卻畏畏縮縮。
寧珣眉心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