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珣捻著她髮絲的手一頓,第一反應竟不是思索那支箭本身,而是問她:“你覺得是孤?”
“嗯。”
他語氣平靜,“倘若孤說不是呢?”
銜池想也沒想便接上:“那便不是。”
“這麼輕易就能信?”
銜池從他懷裡抬頭,夜色沉沉,她只能看清他的輪廓,鬼使神差般竟伸手撫上他側臉去確認:“殿下能信那栗子糕裡的藥不是我設計,我為何不能信殿下?”
她只話說得好聽,其實是方才想明白了一點兒東西。
寧珣能將外袍留在那兒,可見出來的時候多少有些狼狽。
若真是寧珣的人,他合該從容不迫一些。何況他又不知道她會過去,他的人處理現場,寧珣何必離開。
可不是寧珣,能是誰呢?
她去拿外袍時屋子裡的一切都還沒被動過,到熙寧郡主進來搜查,不過兩刻鐘的時間。
這期間……唯獨沈澈來過。
熙寧郡主出現的時機也未免巧的過分了。
“此話當真?”
他問完這句,她才從繁雜思緒回過神,當即應了一聲:“當真。”
她話音堅定,連自己都要分不清到底是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她的手還撫在他側臉,話說完,她才覺出這動作逾矩,剛想撤手回來,卻被他扣住了手腕。
他似乎蹭了一下她的掌心,低頭朝她望來的視線依舊平靜,扣住她手的力道卻不容她退縮。
銜池怔了一下,掌心發熱,那股熱流順著小臂向上,似是流進了心窩,又像是衝到了臉頰。
剛從夢中驚醒時,她確實是想從這些虛虛實實中逃開。可她一睜眼一張嘴,便清醒意識到,她的每個眼神,出口的每一句話,都充斥著較量,輸了便是萬劫不復。
沒有餘地。
寧珣默然將她向上一託,引導著她撫在自己側臉的手繞到腦後,突然翻過身將她壓在身下,吻了過去。
唇齒糾纏,在她將要迷離之際,他微微拉開距離,又在她抽離前倏而含住她的唇珠。
——比之親吻,更像是某種刻意的引誘。
良久,寧珣抵住她的額頭,問了一句本不該問的話:“既然信孤,還有什麼話是不能跟孤說的?”
許是藥效未退乾淨,惑了心智。
他說得很慢,“譬如家中還有幾口人,有什麼難處。”
有沒有被人挾制。
“譬如還有什麼想求的。”
他們能給她的,他也能給,且只會給的更多。
“再譬如,為何夢魘不止,又為何對箭矢的反應這麼大。”
有什麼事,大可以交給他。
並非質問,更像是情人耳語。說話的間隙仍有細碎的吻,不沾□□,只是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