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池:你可能不知道,二十六年冬的雪,咱倆都沒看見。
寧珣;你可能不知道......
銜池:?
寧珣:我看見了。
銜池:??
寧珣:我不僅看了,還給你碑撐傘來著。
第17章
◎“一箭穿心。”◎
昨兒那場雨過後,天冷得厲害,像是突然入了冬。
銜池一回到自己屋子,便看見了正燃著的炭盆。用的是銀絲炭,一絲煙都不生,屋子裡烘得暖洋洋一片,消去這幾日連綿的溼氣。
她看著炭,忽的想起什麼,轉頭問青黛:“銀絲炭我們還有多少?”
上一世,她記得自己和娘那邊兒用的都是灰花炭。煙不算多,但也總有些,她倒是不怕,但娘那邊卻聞不得——所以炭盆便擺的遠,屋子裡暖和不起來,病也便拖得久。
是她去求了池立誠,才給娘那兒勻了些銀絲炭。
銀炭貴重,何況這時候池家還沒采買好過冬的木炭,本該是炭火最緊俏的時候,怎麼她這兒反用上了銀炭?
“還有一些,但不多。”青黛一五一十道:“本是要先緊著大小姐那兒用的——大小姐今日去城外施粥,染了風寒,縣主說得精細些照顧,便將分下來的銀炭又要了回去。”
“嗯?”銜池疑惑看她,默默記下過會兒去一趟池清萱那兒。
這樣一提醒,她依稀記起來,上一世似乎也有這麼回事兒——但她那時被舞坊纏得精疲力盡,實在分身乏術,家裡的事兒都是明月處理的。
照這麼說,這銀炭更不該出現在她這兒。
青黛有些得意地嘻嘻一笑,附在銜池耳邊小聲道:“奴婢想著,大小姐一個人怎麼用得完那麼多?便說小姐這幾日早出晚歸的,身子也不爽利,好說歹說,留下一半來。”
銜池聽完便笑起來,戳了她一指頭,“變機靈了。”
青黛撇撇嘴,悄悄望了眼明月的方向,壓低了聲:“恰是分炭的這天,大小姐這風寒,可真是會找時候。”
銜池正色兩分:“仔細說話。姊姊本就體弱,昨兒剛變的天,她去施粥可不是要受涼?”
主僕二人嘀咕了一陣兒,見天色不早,銜池讓青黛將所有銀絲炭送去了宋弄影那兒,又帶了明月去看池清萱。
池清萱說是在病中,瞧著卻無甚大礙,甚至還坐在書案前捻著佛珠——只是看著精神差一些。
見銜池進來,池清萱將書案上散落的紙張一收,略一對摺,壓在一旁的經書下:“天寒地凍的,怎麼還跑這一趟?”
銜池下意識看了一眼她收折的宣紙,她寫字的力道不輕,隱隱透過紙背,那字跡她看著有兩分相熟,娟秀卻有筋骨。
見她看著那幾張紙,池清萱笑著解釋道:“閒著也是閒著,越歪在榻上,越不見好。剛吃過藥,便起來練練字,也當鬆快鬆快筋骨。”
銜池收回視線,也對她笑了一笑,兩人坐下聊了一盞茶的功夫,見池清萱有些乏了,她便沒久留,早早回了房。
盆裡僅餘的銀絲炭燃完,夜裡換上了灰花炭,雖已儘可能拿得遠了些,但銜池這一夜依舊睡得極不安穩。
她忘了,上輩子最後那幾年,她的吃穿用度皆是考究得不能再考究。因著她懼寒,屋裡的炭火多到讓人隱隱覺得熱,卻又不燥,像是春末夏初。這樣過了幾年,不知覺便被養刁了。
因著冷,她即便睡著了,也下意識在被子裡縮成一團。
她的意識浮浮沉沉,眼前竟久違地出現了熙寧郡主的臉——她將金簪扔下湖水,頤指氣使地命她下去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