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沒管底下這群人的眉眼官司,淡淡道:“那是最好。若是你們當中,當真有人違背了今日對哀家的允諾。到時候,哀家就要讓那個人知道——哀家雖是平日裡不愛出手管後宮的閒事,但這後宮之中位分最尊的人,到底是誰!”
太后說罷,抬手拿起茶盞,啜了一口茶水。
碧螺春的香氣,在昭陽殿中飄散開來。
香氣雖暖,眾人的心卻是一片微寒。
所有人都因太后的話語而戰慄。
不同的是,像蘇蒔這樣慫慫的,聽了這話就徹底不敢了。而其他的一些人,心底只是多了幾分警惕,卻從未想過要罷手。
太后三言兩語立了威嚴,低頭品茶。
宮妃們站在下首,連句話也不敢說。
太后喝完了茶,將茶盞遞給江姑姑,唇角帶了慈愛的笑意:“蘇答應,你過來。”
德嬪連忙回頭,給了蘇蒔一個眼神,示意她快些上前。
咦?
她又被點到名了?
蘇蒔愣了下,慢半拍地走到太后身邊。
要不是德嬪這次反應快,主動看了她一眼。恐怕這會兒,蘇蒔還是反應不過來。
一旁的嫻妃淑妃看見太后對蘇蒔的態度,頓時都氣得不行。烏眼雞一般瞪著蘇蒔,恨不得將她生撕了。
其中嫻妃看不慣蘇蒔,是因為她從來都不肯容忍旁搶了自己的風頭。至於淑妃,則是為了夏答應的舊仇。
太后若有所覺,眼風輕輕往淑妃嫻妃那邊一掃。
淑妃嫻妃齊刷刷地哆嗦了下,不敢說話了。
“怎麼。”太后笑笑,玩味地開口,“哀家難道是什麼吃人的老虎不成。你們看見哀家的時候,這一個個的小臉怎麼都煞白?”
淑妃略有些結巴地道:“臣妾沒有。”
嫻妃先前也有些緊張,驀然靈光一閃,連忙賠笑:“回太后娘娘的話,臣妾並未臉色煞白。只是這宮中的風水養人,臣妾近日在宮中居移體、養移氣的,臉色自然白皙好看。”
“哦,原來如此。”太后淡淡看了她一眼,笑道,“你這嘴,可會說話得很!”
嫻妃聞言,立刻自鳴得意起來:“多謝太后娘娘誇獎。”
她的喜悅,有些過分外露。
太后收回視線,轉頭看向蘇蒔:“前日你在皇帝身邊侍疾,親力親為了一整夜。對於皇帝的身體情況,你應該是再清楚不過的。小江,你來!”
太后叫了江姑姑一聲。
江姑姑上前福了福身:“太后娘娘請吩咐。”
“去,拿紙筆來。”太后笑道,“讓蘇答應細細寫下前日的事情,也好讓哀家少操心些。”
“奴婢明白。”
江姑姑答應一聲,從旁退下。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筆墨紙硯。
她將筆硯拿到蘇蒔面前,親手替蘇蒔磨墨。
蘇蒔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攔一攔。
江姑姑可是太后身邊的老人,輕易是不伺候人的。德嬪看得有些著急,連連給蘇蒔打眼色。奈何蘇蒔壓根就沒察覺到她的眼神,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
德嬪嘆了口氣,不由頭疼起來。
看來,要如傅默淵所願、將蘇蒔教導成熟知宮中規矩的模樣,還得花費好長一段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