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默淵在德嬪的陪伴下來到蕪芙殿。
他坐在御輦上,身側陪著走的德嬪輕聲介紹著情況,她那端莊秀麗的臉上帶著明顯的擔憂之色,“……嫻妃乃是後宮眾妃之首,若因著御花園中蘇答應衝撞一事訓誡於她,臣妾也不能阻攔。”
暫且不論家世,嫻妃是妃,她不過是嬪,以下克上乃是宮中大忌。
她也不好救下蘇蒔。
不過她心裡到底也存了讓蘇蒔好好長長記性的心思,讓她在嫻妃處好好吃一番苦頭。
等到蘇蒔的宮女阿筠求了好一陣子之後,她才親自去了皇上休憩的凌霄殿拜見,將蘇蒔被嫻妃帶走的訊息告訴他。
讓她沒想到的是,原本正在處理政務的傅默淵居然放下了手頭的事情,她依稀能聽到是西南水災的大事。
這等大事居然為蘇蒔這麼一個小小答應而讓路。
德嬪的心裡很是難受。
“朕知道了,此事與你不相干。”
傅默淵一下一下地轉動著手中的天珠,御用的輦車行到蕪芙殿門口,他自下而上地看著這華麗非凡的宮宇,還有從蕪芙殿中匆匆趕來接駕的嫻妃,神情冷淡。
饒是嫻妃已經見慣了傅默淵的冷淡,還是覺得今天的傅默淵寒氣逼人。
看到傅默淵身側的德嬪,她那雙大眼中的驚喜一點一點地褪了下去,中規中矩地行禮:“臣妾拜見皇上。”
“免禮。”
他稍稍抬了抬那隻把玩著天珠的手,神態慵懶,“嫻妃近來在做什麼?”
這話問得……嫻妃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這些天都在操持宮宴的事情,傅默淵是明知故問。
斟酌了一番用詞,她謹慎地答道:“回皇上的話,臣妾近來不過是侍弄花草,還有就是陪著太后老人家禮佛罷了,並無什麼特別的。”
在見到德嬪的那一刻起,她才從皇上來蕪芙殿的喜悅中回過神來。
方才太監通報的時候,她只將前半部分記在心裡,卻忘了皇上約莫是德嬪請來的救兵。
她手中執掌後宮大權,若是連一個小小答應都不能整治,到時候豈不是要被淑妃一夥看笑話?
不管今日皇上怎麼說,她都不會輕易將蘇蒔送出去!
“說起來,朕手中這串天珠也是太后所贈。”
出乎嫻妃意料的是,傅默淵似乎不急於將蘇蒔救出去,反而轉頭說起了天珠一事。
他看著手中那串晶瑩剔透的天珠,眼中劃過一抹嘲諷,“說是念佛之人最是心慈,嫻妃能陪伴太后左右,想必也是心慈之人。”
這話倒是讓嫻妃無可辯駁。
一旁的德嬪也笑著點頭稱是。
深吸了一口氣,嫻妃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容,“臣妾一貫寬厚待下,然則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有時候還是不能不施加些雷霆手腕,以正後宮綱紀。”
說完,她又看向了德嬪,眼神宛如刀子一般,“想來德嬪也深受其害,德嬪就是太仁慈了些,才縱容手底下的人做出這樣不規矩的舉動!”
德嬪早就知道嫻妃是什麼性子,對於她遷怒自己一事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