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薔利落的翻身下馬, 沒有再給宋泊禮說話的機會。
她推開那扇通往外圍的木欄,走出去之後關上,午後的光暈灑下來, 落在她的背影上,如海藻般的長髮捲起弧度, 垂落在腰間, 隨著她遠去的背影, 微微拂動,她的身影在光圈下漸行漸遠,最後化成一個小點,消失不見。
宋泊禮拽著韁繩, 喉結滾動。
他有種很陌生的感覺,好像有千萬根細針密密麻麻紮在他的心上, 這種情緒是陌生的、罕見的,就像是沉靜許久的湖邊,忽然被投擲了一塊小石頭,掀起了漣漪和波瀾。
而沈薔就是掀起心裡漣漪和波瀾的石頭。
得知她突然出國, 這一年裡,他也曾想起過她,但他總覺得她只是在鬧脾氣,可直到今天, 他聽見她玩笑似的不介意他身邊有女人,他才明白,她是認真的。
那被她隨手關上的門,就好像是把這一段感情的所有可能關上。
陳秘書送走周貝貝回來, 看見馬場內只剩下一匹馬和宋董。猜想是否已經把誤會說開了, 陳秘書笑著上前。
宋泊禮睨了陳秘書一眼, 一言不發把韁繩丟給他。
陳秘書接過韁繩,看出宋泊禮的臉色不對,低聲道:“宋董,沈小姐是還有疑問嗎?”
“不如我再帶周貝貝過來,當面再解釋一次?”
宋泊禮推開那扇被沈薔關掉的門。微微用了點力,心氣不暢,一邊推開一邊說:“她同我講,不需要大費周章。”他不知道是說給陳秘書聽,還是重複告訴自己,“她說不在意周貝貝,更加不在意我身邊多出的女人。”
這些年,沈薔的付出,陳秘書看在眼裡。
聽宋泊禮這樣說,陳秘書詫異。
“沈小姐那麼乖,又那麼愛你,怎麼可能會說不在意宋董身邊多出的女人,”陳秘書試探道:“宋董系不繫聽歪了?”
“你也不信是嗎?”
宋泊禮的腳步一頓,自嘲道:“我沒聽歪。”
陳秘書都不信她不介意。
更何況宋泊禮。
可事實就是如此。
他沒聽歪。
“她親口同我講的。”
宋泊禮抬腳往前走,有一點陳秘書說的沒錯。
沈薔很乖,很聽話,他從未見過比沈薔還要乖的女生。
許岸決在他面前抱怨他交往過的女友們各個作天作地,但每每這時候他都感慨沈薔從未讓他有過這種煩躁、窒息管控、抱怨的感覺。
和她在一起很舒心,正是因為這種舒心,讓他習慣了。
習慣她的溫柔和乖巧,習慣了忽略,慢慢的他忘記了沈薔也需要被在乎。
他的無所謂是炭火,燒了整整四年,終於把她的溫柔乖巧燒成一把刀。
然後她用這把刀,斬斷了這份情。
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當斬斷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他比想象中在意這段感情。
當初和沈薔在一起,他的確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