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被嚇了一跳,她顫著嘴唇還沒來得及說話,便從室內奔出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小郎。
那小郎大聲喊道:“姨母,小侄家有委屈,還請姨母作主!”
嗄?
趙福金眼一花,一個跪下來都趕到她肩頭的少年,啪唧一聲跪在了她的面前:“請姨母為我家作主!”
那少年臉色微紅,衣衫破爛,抬起頭時,才發現登門的帝姬,是個貌美如花的小女郎。
可是,為了保住家宅,他厚著臉皮,再次磕頭請求道:
“這宅子是我許家祖上留下的,有獨立的屋契,並非官造。怎能王大人說要便要,張嘴就將我家一門老少都趕出門去?”
“咦?建明堂竟然是處理內務的?”趙福金語帶疑惑,看向機靈的瓊玉:“你派人回宮裡問問官家,看他老人家是不是糊塗了,這許家的宅子可不能隨意指配。”
瓊玉得了令,立馬就要轉身離去。
瓊葉嚇了一跳,剛想勸說瓊玉不要跟著胡鬧,就聽到慧福大聲說道:“這個,並非官家的旨意,還請掌事先等等。”
他說著話,轉頭對著身後的小太監擠了一下眼。
然後佯裝不安的指著許宅東邊的院牆:“殿下您看,這面牆後的宅子,是宣和殿大學士王甫新得官家賜下的宅子——”
“哦,那宅子不妥?”趙福金懶得聽他囉嗦:“若是不妥,我這便入宮找官家,讓他另賜個宅子給王甫如何?”
你說什麼便是什麼?也不看看自已是什麼身份,一個無權無職的帝姬罷了,若不是得官家寵愛,誰會理你?
“那個……”慧福在心裡腹誹著,面上卻不顯。
他看了一眼畏畏縮縮的許夫人和跪在地上的許烹,心下暗自生氣,偏這母子沒有規矩,他們建明堂上門,也要討價還價!
康福帝姬在官家面前說得上話,便是日後有都監將事情圓了,他這仗勢欺人的名聲也在官家面前掛上號了。
他在心裡長長嘆了一口氣,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太監,卻見那小太監跪得極其老實,連頭都不曾抬一下,這使了兩次的眼色,都使給瞎子看了!
他心下極是煩燥,硬著頭皮說道:“官家賜的宅子自然是極好的,就是這面牆後是一處觀池,緊鄰牆壁,大學士怕池水泡塌了兩家的院牆,所以打算重新修飾一番,為免驚擾了許家的夫人,所以……”
“所以才將她們趕走嗎?”趙福金聲音冰冷:“建明堂裡的都監,按理說都是給官家做事的,你們來到此處,可是奉了官家的旨意?”
“這個……”慧福當著趙福金的面,自然不敢再說對著許夫人母子的說辭:“官家賜了宅邸時,跟王學士說了讓他酌情修繕。”
“讓他酌情修繕也是修自家的院子,你們跑到許家的宅子裡是何故?”趙福金上前兩步,一腳踢到了慧福的肩膀上:“狗仗人勢的東西,盡在外面禍害官家的名聲!”
“來人,將他們給我抓起來!”
禁衛們聽了令,均是愣了一瞬,畢竟他們出門只奉了保護帝姬的命令,可不代表能抓建明堂的太監。
禁衛裡帶頭的姓胡名方,他只猶豫了一瞬,便搶先一步上前,一把將慧福按在了地上。
有他帶頭,剩下的禁衛們也迅速出了手,包含慧福在內的五個太監,不過是片刻,便被幾個禁衛給按趴在了地上。
許烹面色一喜,原本彆扭的跪姿立馬端正了幾分,他大聲說道:“多謝姨母主持公正!”
這臉皮厚得!
許夫人都沒臉看,她別了臉低下頭,施了一個萬福禮,跟隨在兒子聲音後面說道:“殿下大德,許氏一家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