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隨宴的是瓊玉,於是她抬頭看了她一眼,瓊玉立馬就懂了,對著她連連點頭。
“崔氏此人,極是功利,她待幾位帝姬親和不足。不排除是她故意加害仙兒,好誣陷皇后與賢妃。”趙佶面色淡然,口氣涼薄:“仙兒投其之身,委實是委屈,寡人已命奉先殿為她燃油祈福,只待來世褔報。”
因為燃了油祈福,您的責任便沒有了,就可以一大早就吃著火鍋,唱著歌嗎?
趙福金心裡為徽福和康福二位帝姬不值,卻到底是沒有傻到與趙佶爭辯。
只是素了顏色,委屈巴巴的說道:“爹爹,昨兒半夜,女兒用了藥後,也曾驚慌喘不過氣過,半夜起身喝了茶水,過了許久,才總算是安生了些。”
這可不是欺君。
昨晚,她吊在床頂後,心中確實是驚慌,且也真的喘不過氣來。
“當時安生了,便沒有多想。誰料天一明,便聽到了徽福妹妹歿了。猛然,就想起了不舒服時的感受,總覺得有些不安。”趙福金捂住胸口,垂了眼瞼,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也許是女兒過於多疑了……”
“福兒身體有恙,為何你們無人來報!”趙佶神情一厲,轉頭怒叱瓊葉、瓊玉:“她若是有了閃失,你們有幾條命賠與寡人也不夠!”
瓊葉、瓊玉受了指責,立馬跪下請罪。
這罪倒也沒請錯,畢竟康福是真的沒命了。
趙福金不知是該為康福帝姬慶幸,還是該為徽福帝姬默哀。
“延喜,你傳延升聽令:讓他全力協助皇后,將昨日之事查個水落石出,若是真有人對兩位帝姬存了逆害之心,誅殺不赦!”趙佶吩咐完延喜,又喚身邊的宮婢道:“福幸,你去將張太醫請來,給帝姬請脈!”
二人急急的奉了令走了,趙福金才匆匆插上一句:“爹爹不須著急,兒現時並無不適之處。”
“福兒,身體之事,且不能大意半分,日後若有不適,可千萬不要苦苦挨著。”趙佶關切的看著趙福金:“童道輔此人,沒甚才藝,卻著實有些小道,寡人這便命人傳話於他,讓他在民間與你尋個懂些岐黃的醫女來侍候,以免我兒受苦。”
這爹當得跟趙老三不相上下了。
趙福金心中有些感慨,不自覺的便真的紅了眼:“多謝爹爹。”
“傻丫頭,謝什麼!”趙佶揉了揉她的鬢角,笑道:“可莫要哭了,徒惹寡人心痛。”
“嗯~”趙福金咽回了想起趙老三失女後的悲傷,語帶感激的說道:“女兒真是有福,能得爹爹如此眷顧。”
這話說得沒錯。
趙佶心情極好,他執著挽袖,親自從鐵鍋中撈出一塊嫩肉:“福兒快嚐嚐,此魚為鱸,刺少肉鮮,極是美味。”
鱸魚嗎?
趙福金看著那片得薄薄的魚片,不自覺的想到了“荔枝妃子笑”來。
這鱸魚產自沿海,能如此鮮嫩的出現在東京的飯桌上,必然是用了同“妃子笑”一般的人力與物力,才能做到。
大宋積貧積弱,再有十年就會被金人趕到臨安燻暖風。
而大宋的皇帝,對此卻一無所知,建花園,建亭閣,吃美食,畫美圖,離極樂……
“福兒,如何,是否生嫩?”趙佶看著趙福金心事重重的嚥下一片魚肉,方才得意洋洋的說道:“此魚,產自沿海,以鹹水為生,寡人得了數尾,精養數年,方才令其舍鹹取淡,延續種族,時下已經在池中成活上千餘尾,足可隨時取用。”
嗄?
咱爹好像與唐明皇不太一樣吶!
趙福金對此深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