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了院中,羅弘問道:“剛才嚇我一跳,莫非出了什麼事”
桓啟左右掃了眼,道:“找個安靜地方說話。”
羅弘將他叫去廂房,又命心腹隨從守在門外,抹了下額頭道:“什麼要緊事敬道你是知道我的,打兵打仗我不行,若是使使嘴皮子倒是在行。”
桓啟笑道:“行了,你什麼本事我能不知,有樁事你肯定能辦。”
羅弘見他臉上嬉笑神情收起,也跟著嚴肅起來。等聽桓啟說起事來,羅弘眼睛驀然瞪得老大,露出震驚之色,脫口而出:“玉度是衛家女郎”
桓啟點頭。
羅弘手指曲起,在額旁敲了兩下,“莫非是我飲醉了,都開始聽些胡話了”
桓啟回了句,“我給你醒下酒”
羅弘忙擺手,“江夏衛氏與謝家有婚約,玉度……妹妹為了躲這門親,扮作郎君行走,還在雅集定了品級,這、這事若大白天下,不知多少士子該羞死了。對了,如今與謝家那麼婚事還未有定論,你、你這是要奪親吶”
他這才想明白,當初在豫章時就覺得奇怪,別說表兄弟,親兄弟也沒桓啟看那麼緊的,那日發現衛姌與幾個小郎君在風月場裡,桓啟當時跟要殺人似的,那幾個在場的小郎君,至今對桓啟都還心存畏懼。
羅弘想了想,道:“玉度在豫章結有善緣,士子間名聲極好,有熊鄧和我家起頭,再聯絡吳郡幾地,寫些詩詞文章,衛家失了郎君,只留了這麼一個女郎,為支撐門楣,這才代兄行事。別的不敢誇口,玉度能擢取品級,才氣就不在謝家幾個才女之下,況且玉度還生得那樣美……”
桓啟冷冷睇了一眼過來。
羅弘立刻住嘴,可心裡嘀咕卻不少,心想玉度郎君打扮都能以美名傳揚,女裝只怕更是動人。
兩人又商議幾句,羅弘知桓啟對此事上心,答應明日就開始著手辦。
桓啟安排好之後起身就要告辭,羅弘挽留不住,打趣道:“是我想岔了,把玉度叫來,不如叫人先送她回去,你我兄弟再好好喝幾杯。茹兒那手的曲子你還沒聽。”
茹兒正是他從豫章帶來的伎子。
桓啟道:“這些曲兒聽的多了,來來去去不過就是那麼個意思,不聽了。”
作者有話說:
兩更齊全了
第291章 二九零章 告白
羅弘嘖嘖稱奇道:“不過聽首曲子, 也不是叫留夜,你什麼時候換的性子,我看玉度是個寬厚溫柔的, 難道還會和你計較這些應酬。”
桓啟道:“你懂什麼。”
羅弘擠眉弄眼笑了兩聲。
桓啟見他笑的一臉不壞好意, 便道:“玉度心胸氣度是與一般女子不同。說實話,若她真是半點不在意, 我這心裡才不舒服。這些年風月手段你我見過不少,這裡頭能有幾分真情那些女子圖的是錢財身份,我已找著個合心意的,又何必再去虛情應酬。”
剛才席間伎子美婢的秋波暗送柔情蜜意他全然不放在心上, 暗想還不如趕緊送衛姌回去,便是和她閒話幾句,也比宴席上飲酒作樂更合暢快。
羅弘有些發怔,半晌冒出一句,“莫非以後喝酒尋樂子都不來了”
桓啟笑道:“喝酒不忌,樂子就算了。”
羅弘嘴唇動了動,還沒出聲, 桓啟猜著他想說的是什麼, 臉上露出一絲彆扭神情,輕咳一聲道:“倒也不是怕她,易地而處, 她若與別的郎君親近,我定是氣惱。同樣道理,我身邊有人, 她能舒坦人心皆是如此。”
羅弘萬萬沒想到桓啟這樣風流多情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眼睛都瞪直了, “若非親耳所聞, 我絕不敢信,你竟成了個情痴……”
桓啟也不與他多說,剛才吐露兩句已是足夠,說的多了他也不自在,拱手與羅弘道別,臨走時又囑咐他勿忘正事。
羅弘拍著胸應承,說這事定妥帖安排,忍不住還笑桓啟一句,“好不容易讓你找著個心肝,若因我而誤事,只怕我這輩子都不敢踏進荊州一步了。”
桓啟來到門前,衛姌罩著件紫色綾緞披風站著,一陣風過,衣袂微拂,她聽見動靜側過臉來,白淨的臉兒,一雙眸子烏黑澄亮。桓啟走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此處若有若無還能聽見裡頭宴席上的聲音,他卻早拋之腦後,掌下摸到衛姌面板微涼,他皺了下眉,“都入冬了,以後別在風口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