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營中走出的侍衛已經快步追上來,從後抓住衛姌,一把捂住她的嘴,只是此刻他手中並無迷香的帕子,只是強硬制住她。
那三個侍衛走近,“好險,幸好你叫我們同來。”
侍衛剛在帳中斬殺杜夏,身上血腥味濃重,他也暗呼一聲僥倖,剛才來的時候為怕出差錯,他特意將幾人叫來幫忙,道:“平日都收了王家好處,閒話不多說,別誤了王郎君的事。”
幾人點了點頭。
侍衛又道:“剛才那個已被我砍死了,現在沒法子,只能將人連營帳一起燒了。”
那三人也覺得沒啥其他法子,既已動了刀,要想不知不覺毀屍滅跡,火燒是最好的法子。
衛姌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聽他們討論如何點火,心頭更是絕望。
侍衛與幾人說好,各自分頭行事,他們都是宿衛軍,需巡查營地,有的要去應付差事,有的則去準備去告訴王致之。
那個侍衛單獨一人抓著衛姌回到帳內,濃重的血氣味飄散。他低頭看見解開的繩索,冷酷道:“如今明白了喊也無用,是王家要你性命,不要怪旁人。”
衛姌渾身顫抖,淚如雨下。
侍衛感覺她不敢反抗,不屑冷笑,這些士族子弟一遇危險就懦弱不堪。他鬆開一隻手。衛姌驟然一口咬在他的虎口,用盡力氣,頓時見血,幾乎血肉要被咬一塊下來。
侍衛手掌劇痛,眼中兇光閃爍,一掌朝她後腦勺打去。
衛姌稍稍躲避,卻沒能全部避開,被一掌打在後肩,重重摔在地上。帳內昏暗,只借著外面一點月光,她進來之時就已注意到地上杜夏屍體旁一堆雜物,其中有一盞倒地的燭臺。
她伸手一夠,將燭臺拿起,轉身狠狠在侍衛小腿上。
侍衛嘶嘶抽氣,正甩著手掌要來抓衛姌,一時不妨小腿骨上脆響,他吃痛摔倒在地。
衛姌此刻動作比腦子更快一步,想也不想,對準他的頭又是奮力砸去。
侍衛頭被砸得一偏,眼前黑了黑,額頭上一股熱流順著眼皮留下,一片血紅。衛姌咬著牙,趁他遲鈍的時候已經往外跑去。侍衛怒吼一聲,恨不得立刻拔刀劈死她,他猛然起身,小腿一陣針刺般的疼痛,正是剛才被衛姌正面砸中的位置,他知是腿骨受傷,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踉蹌著追出去。
衛姌咬牙朝著密佈的營帳位置跑,頭也不敢回,抬頭已看見幾個營帳邊緣,她剛要高呼,突然聽見身後有一道破空聲傳來,銀色刀芒幾乎擦著她的身側直插入地。衛姌腳下一崴,摔倒在地,她驚恐回頭,原來是那個侍衛已追近了,剛才擲刀正是要殺她,只是腿上受傷影響手勢,稍偏了一些。
衛姌大駭,這時依稀見著前方不遠處的營帳模模糊糊走出兩道影,她驚叫:“救命……”
走出營帳的是內侍,聽見呼救,其中一個揉了揉眼,推了推同伴,“聽見什麼”
年輕內侍抬手指向衛姌方向,“那是不是有個人”
侍衛一瞧兩人朝這裡走來,咬牙咒罵一聲,刀已離手,衝過去當即了結三人他沒有十足把握,這時額頭上的血又滴落下來,他咬了咬牙,立刻有了決斷,轉身瘸著退,速度仍飛快地跑了。
衛姌正注意著身後,見侍衛放棄遁走,她心頭一鬆,全身立刻脫了力,身體顫抖。等內侍到了面前,她抬眼看去,眼前一片昏花,耳邊嗡嗡地響,卻聽不清什麼,身子一軟已不省人事。
兩個內侍大吃一驚,快步過來,瞧見不遠處地插著的刀,眼皮不禁一跳。
“你瞧見什麼”
“剛才好像有個人跑了。”
兩人都在宮中好幾年了,知道有些事絕不該多過問,其中一個大著膽去將衛姌的臉抬起,“這……這好像是衛家小郎君。”
另一個立刻湊過臉來,仔仔細細看了一會兒,此刻天都已經黑透了,內侍所住營帳都在最外一層,燈點的不多,幸好月光淡淡一層依稀能辨認清楚。他看清臉上沾著汙漬泥屑的正是衛姌。
“你好好守著,我去叫人來。”
那年輕內侍呲溜一下就往營地裡跑,很快來到最中心那個帳子前,軍士守在門前,他悄聲對其中一個說了兩句,那軍士入內,很快福寶從中走出。
年輕內侍在他耳側說了幾句,福寶神色微變,道:“別驚動人,速帶我去。”
等回到衛姌昏倒的地方,守著那個內侍幾乎快哭出聲來,他看著那柄插了小半截在土裡的刀,只覺得四周風聲都藏著危險。見著福寶和內侍這才把心放回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