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釉過薄，花紋分佈不均勻，溫潤度不夠，還有雜質。不行，質量太差。”一邊翻看，口中做出評價，充滿磁性的聲音清晰有力。
眾人看著他手中梅花汝窯瓷盤，眼神微變，和他們收到的贗品一模一樣。他們都沒有看出破綻，到他手中卻處處都是漏洞。
‘當’
瓷盤被隨意放到桌上，於躍看了他一眼，拿起看一眼，嘀咕道：“你這雙眼睛太挑剔，我看著還不錯，質量挺好，足夠以假亂真。”
程大師身後不少人贊同點頭，動了兩下覺得不對勁，不自然做出各種掩飾動作。程大師沒有收到贗品，他只是被大家拉過來支援公道，見到傳說中的贗品好奇道：
“這位先生能不能給我看看？”
於躍撇他一眼，視線轉向趙明，似乎在詢問對方喊誰。趙明沒有回答，張東明走過來，給趙明茶杯續上水，低聲介紹：“這是龍城古玩圈前輩，算是龍城古玩界領頭人。”
“哦。”點頭表示明白，笑看老者吊兒郎當道：“想看可以，三百塊錢賣你。”
在場人都為之一愣，只有瞭解他惡劣性格趙明無奈搖頭。張東明從當看到他過分燦爛笑容時就有種不好的預感，聽見他的話，手中茶壺瞬間掉落。
腳尖輕觸壺底，茶壺騰空而起，一隻大手準確抓住茶壺，平穩放到桌上。趙明摩擦一下溫熱的指尖，沉聲道：“不要胡鬧。”
於躍聳聳肩，把瓷盤拋過去，程大師雙手抱住，有些震驚。趙明剛才那一手不簡單，還有面前不認識的年輕人，居然也懂古玩。
“胎釉確實有些薄，不過相差不多，溫潤度也還不錯，至於雜質，我看不出來，可能需要藉助工具。”邊檢視邊道。
程大師在龍城古玩圈眼力數一數二，一輩子不知道留下過多少傳奇，受人尊敬。他的眼光沒人質疑，可趙明不過是一個不到三十的年輕人，他居然也能看出這些細節，令人驚訝。
“趙先生眼力果然不一般，上次的百花圖讓我開啟眼界。”程大師眼中讚賞毫不掩飾。
其他人摸摸鼻子有些不甘心，他們在古玩行混了半輩子，居然還比不過一個剛入行沒幾年的年輕人。有人站出來不服氣道：“真跡是他店中東西，贗品說不定就是他製作，他自然能分辨出來。”
很快這個說法就得到其他人的支援，不少人跟著附和，吵著讓趙明給出說法。群情激奮的時候，面相和善的徐老闆及時站出來：
“各位，趙先生既然已經等在這裡，想必早就想到解決辦法，不如我們聽聽他怎麼說，相信他一定不會推卸責任。”
趙明望向那雙笑意慢慢的眼睛，閃過一絲冷笑。就知道對方不會這麼容易放過自己，想讓自己在古玩街除名，以此來報復，簡直痴心妄想。
“我確實不會推卸責任，也不會承擔沒必要的責任。”趙明眼角笑容明朗，看的周圍人摸不著頭腦，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見他站起身，走到程大師面前接過梅花瓷盤，腳步轉向徐老闆的時候，所有人的心都提起來。心中暗自猜測，他是不是記恨上徐老闆，要出手傷人。
“能想出這麼爛的辦法，給你下命令的人可見不怎麼聰明。”他沒頭沒尾一句話，讓所有人視線凝聚在徐老闆身上。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不明白。”面善男人臉上運籌帷幄的笑容消失，面無表情道。
其他人也覺得摸不著頭腦，趙明再次開口：“先購買我店中真跡，仿造之後放出贗品，想一次把我的名聲搞臭，讓我在古玩圈待不下去。沒了我的阻攔你們的贗品就能在龍城收售賣，還能報了之前的仇，一箭雙鵰，可惜在我這裡你們玩不轉。”
“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還是談談這件事情怎麼解決。”面善男人不慌不亂，眼神不躲不閃看著他笑道。
趙明冷冷一笑：“你們的人沒有成功抓走我，從那時起你們的計劃就失敗了。我能一眼分辨真假，製作出來的贗品絕不是這樣水平，這種劣質品陷害我，侮辱誰呢。”
狂傲的樣子讓在場人震驚，之前都覺得他穩重的不像年輕人。現在反倒有些年輕人的性格。
所有人腦海中浮現趙明近一年中創造的傳奇。那副難辨真假的百花圖，還有挑戰權威專家的松柏圖，似乎每件贗品在他那裡都無處遁形。
這樣的人如果要製假販假，一定能做到讓他們都看不出來。上次百花圖程大師都沒看出來，足以說明他的眼力不如趙明。
這次程大師能輕易看出東西是假的，說明做工沒有上次精湛。趙明這樣精明的商人，不會做出這麼蠢的事情。
“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趙明不是罪魁禍首？”有人醒悟，提出質疑。
“也是，趙明眼力那麼挑剔應該不至於做出有瑕疵的贗品。”有人附和。
也有人提出疑惑：“那他的錢是從哪裡來的？正好和市場出現贗品的時間吻合，也太巧了。”
聽著他們嘰嘰喳喳爭吵，趙明沉聲道：“重新告訴你們一遍，第一，贗品和我沒關係，我就算要做贗品也不會做這麼差的。第二我的錢都是贏來的，除了古董店老闆這個身份，別忘了我還是賭石之王，這點錢我還拿的出來。”
周圍一片寂靜，他們都忘了趙明是擁有多重身份的人，整個龍城似乎都流傳著他的事蹟。那些錢對他們來說很多，對他似乎真不算什麼。
當初他花大價錢開創公司，扳倒樹大根深的陳家，錢也來的奇怪。這麼一想，趙明可能隱藏了一些秘密，贗品的事情卻不是他做的。
更多人相信他，開始回想自己為什麼會衝動來這裡找趙明麻煩，不少人視線都落在徐老闆身上。程大師也察覺出事情不對，當初攛掇他來的不正是徐老闆，帶人捧著自己，讓自己不得不出面。
“我如果沒猜錯真跡還在你們手中，龍城只有這麼大，你們能藏到哪裡？”看著他了然的眼神，徐老闆有些慌。
“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真是莫名其妙。”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於躍早就盯著他，見他要走兩步攔住去路，玩味一笑：“走什麼，等警察來了和他們聊聊，說不定他們還能還你‘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