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夏鳶蝶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是從另一個人的身體裡傳出來的。
冰冷又僵硬。
“那你趕緊入場吧,”老師看了眼腕錶,“英語考試有聽力的,開考前十五分鐘就禁止入場了。”
興許是女孩臉色實在煞白,老師看著不放心地補了句:“你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老師,我可以打個電話嗎?”
老師猶豫了下:“行吧,你抓緊啊。最多一分鐘。”
夏鳶蝶用冰涼也發僵的手拿起手機,給趙叔叔撥了電話過去。
對面接得很快:“小蝶??你沒事嗎?那遊烈怎麼打電話給我說你出事了!我正在開車往新德那邊趕呢,你——”
“遊烈應該……過去了。”
老師站在門口,愣了下,抬頭。
那個全考場最淡定也最平靜的女孩,就在這句話出口時,忽然眼淚就決堤一樣地淌了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
女孩蹲身下去,將發冷的身體蜷緊,呼吸聲顫慄難已:“對不起叔叔我不能去……求你幫幫他……對不起……”
站在教室外的女老師繃住了肩背,露出緊張的神情。
手機對面的聲音聽不到,而手機這邊只有女孩顫碎著聲的道歉。女老師都準備聯絡突發狀況的負責老師了,卻聽見考前三十分鐘預備鈴打量——
蹲在地上的女孩放下手機,掐斷了通話。
她將它放進包裡,起身,近乎粗暴地抹掉眼淚,然後女孩紅透著眼圈,拿起透明檔案袋,朝教室走去。
除了淚痕半乾的臉,沁紅的眼瞼,女孩慢慢變得面無表情。
最後一步到教室門前,她哭啞的聲音將檔案袋遞向老師:“請您,檢查。”
女老師有些回不過神,匆忙檢查了遍:“真沒事嗎同學?”
“……”
女孩搖頭,接過,轉身走向自己的考桌。
像臺冷冰冰的機器。
新德中學今天空成一片。
雖然沒有被設為考點,但高一高二學生仍舊放了假,學校裡為還要回來收拾東西的高三生們開著校門,校園裡都空空蕩蕩的,不見人影。
除了體育館後。
廢棄的活動室內,半扇鐵門斜倒在裡面的臺階下,另外半扇也被支離地歪在牆邊,搖搖欲墜。
而活動室內更是狼藉一片。
照片裡綁著女孩的椅子倒在一旁,一條腿已經斷下來了,而照片裡那個配合地將全身都藏在陰影裡的女生,也早在踢斷了門衝進來的遊烈將站在幾個男生中央的丁嘉致踹倒在地時,尖叫著跑了出去。
這場架的最初,沒有這樣慘烈——
遊烈踢斷門閂進來時額角青筋暴起,從面孔到脖頸都將冷白膚色漲得通紅,猙獰模樣將幾個男生嚇得不輕。
直到那惡狠狠的一腳將丁嘉致直接踹倒在地,他們才反應過來將兩人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