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開始走官道,與我有什麼關系?我就要與你們分開了。”
唐嫻該為以後做打算的, 在這荒郊野外與雲停一行人分開,她是先回皇陵一趟,還是直接入京?
前者不確定是否安全, 後者對於一個獨身姑娘來說又實在太過危險。
衝動了,該與雲停說回京之後再離開的。
說的時候毅然決然, 明日改口的話, 會不會讓人瞧不起?
即將恢復自由,她該為以後做打算的, 可唐嫻腦中雜亂,無法靜下心來。
迷迷糊糊躺了許久, 唐嫻突然坐起來去摸腳踝,接著記起舊時一件事。
有一次京中有個高官嫁女, 唐嫻隨母親前去添妝。
滿室琳琅,來賓臉上堆笑高聲賀喜。
唐嫻跟著唐夫人入內室, 看見了尚未蓋上喜帕的新娘子。
所有人都在歡笑,除了新娘子。
後來回府的路上,唐夫人與她道:“並非自願出嫁,哪裡笑的出來。”
唐嫻才知曉這位小姐是不慎落水,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救起,有了那樣的肌膚之親,是為防流言,不得不嫁給對方的。
“是意外還是算計,誰知道呢……”
他們這種高門小姐,婚嫁姻親很多時候是與利益牽扯在一起的,並不如外在上那麼光鮮。
唐夫人感慨完,叮囑唐嫻外出務必當心,萬不能輕易靠近水邊被人算計了去。
唐嫻摸著腳踝記起這事,驚覺自己今日的遭遇與那位新娘子有些相似,再一想,不止呢,雲停還為她處理過肩上的傷……
換成她還是高門貴女的時候,清白受毀,極大可能會被對方要挾著嫁過去的。
雲停對她有那樣的心思,可他從來沒用這個來要挾唐嫻委身於他,後來更不曾提起過。
從相識的第一日起,他就沒用這樣的手段。
唐嫻腦袋裡紛雜思緒漸漸沉寂下來,好不容易睡去,又做了個夢。
夢裡她還是嬌寵著的唐家大小姐,及笄那日,滿城飛雪,前來為她慶賀生辰的人數之不盡。
她穿著府中繡娘新裁好的石榴色灑金百花裙,披上銀白狐裘的斗篷,與三五友人在閣樓嬉鬧,時不時有幾個青年才俊從閣樓下的長廊經過,遙遙與她作揖示好。
好友中有膽大的,對著下方的各家公子指指點點,這個臉太長了不好看,那個太過文弱擔不起家業,要麼就是家世不好、沒有文采……
唐嫻挨個聽著,忽然瞧見一道挺拔的身影從風雪中顯現,他未撐傘,也沒有小廝跟在身邊,出現得毫無徵兆,就如同雪中拔地而起的白楊。
“那是誰?”唐嫻詢問好友。
“是百里家的大公子。”好友抓著她的手嘀咕,“長得俊是不是?可他脾性極差,對誰都甩冷臉,就愛給人難堪……他來做什麼?”
“來給小姐送生辰禮的。”侍女手上不知何時多了個精緻的紅木雙鯉盒子,“百里家大公子送來的。”
唐嫻心想:什麼百里家?我怎麼沒聽說過?
不認識這人,但夢中的唐嫻是有點開心的。
大概是因為生辰,過生辰的那一日,她總是開心的。
又因喝了甜酒,她的臉有點燙,揹著眾人去開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