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謝子衿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溢位些許□□聲,她深吸了口氣,想要壓住心中的情潮,可是怎麼壓也壓不下,笑道:“這謝家可真是冠冕堂皇。”
鄧氏瞪大眼眸看她,“閉嘴!”
“從小到大,都是娘告訴我要爭的,我爭了,為何不要我了?”謝子衿蜷縮著問,身上的熱氣快要將她吞噬了,“還有爹,明明都是你們的錯,為何現在都不要我了?”
“你閉嘴!”鄧氏爬起來,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惶恐不安地看向上座的兩人,“娘求求你了,別說話了。”
“我比其他貴女好的時候,你們將我捧上了天,可只要我跌落一點點,我就是你們口中的廢物,爹和你都是如此。”謝子衿咬著牙道,眼眸和手臂輕顫著,撐著地面的手軟了幾分,癱爬在了地上。
宋絮清沉默不語地看著兩人,餘光瞧見小跑而來的顧長風,身後還跟著一眾侍衛,她站起了身,“你不曾有錯嗎?”
闔著眼眸咬牙的謝子衿睜開眼眸,費力的想要撐起來,可手臂都是軟的,她牙齒上下顫抖著,言語間帶著些許媚.意,斷斷續續地道:“我想和心悅的人在一起,不過是用了點手段而已,何錯之有,你又比我高貴多少?”
裴徽瀾啞然,“沒救了。”
宋絮清想起前世踏著風雪而來的謝子衿,清澈的眼眸融入一股漆黑的墨汁,幽深難見湖底,“帶走吧。”
大理寺少卿顧長風躬身,抬手示意身後的侍衛們將人扣下。
鬧劇結束後,宋絮清和裴徽瀾也不想在此處多待,啟程回侯府。
端坐在車輿之內的宋絮清抿了抿唇,掀起帳幔揣揣不安地看著皇宮的方向,她們身後跟了許多的侍衛,比平日中要多上三十餘人。
好在將軍府離侯府不過三條長街的距離,馬車停靠在侯府門前時,宋絮清就瞧見孃親和父親在門口瞪著她,見到她的身影之後都鬆了口氣。
宋絮清帶著裴徽瀾回了暖玉閣,滿院的燭火照亮著整個暖玉閣,跟來的侍衛們和侯府的侍衛守在暖玉閣的各處牆垣之處,每隔一丈便會站著個人,若是有人偷摸進來,將將踏入院中就會被人帶走。
燃得通紅的燭火爆開,噼裡啪啦地響著,驚醒了神色凝重的兩人。
自回來之後,她們倆就坐在臥閣之中,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久久都未曾言語。
宋絮清心跳得厲害,可她不能說。
若是她都沒法鎮定下來,如何給裴徽瀾安全感。
想著,她朝裴徽瀾招了招手,拍拍自己身側的位置,“坐到這兒來。”
裴徽瀾走過去坐在她身邊,眸光閃閃地望著她,咬了咬唇,想要問宋絮清,是不是一定會成事,可又怕問出來後帶給她過大的壓力。
桌案上的辰漏一點一滴地流逝著,將近子時。
宋絮清記得前世就是子時生的事,她微闔眼眸,心中沉沉地深呼了口氣,再睜開眸時,已然恢復了些許寧靜。
裴徽瀾環住她的腰身,“我相信三哥,會沒事的。”
“嗯。”宋絮清垂眸看了她一眼,感受到懷裡的人微微顫抖著,抬起的手僵了下,輕柔地拍打著她的後背,“會沒事的,會成的,別擔心。”
裴徽瀾頷了頷首,嗓音裡帶著些許嗚咽。
宋絮清心思沉悶不已,抬眸望向窗欞之外,月色垂掛於夜空之中,靜得一絲風都沒有。
早在這一天到來之前,她以為自己早已清楚了結局,不會緊張,可當看到裴牧曜離去的背影之時,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提到了嗓子處,吊在那兒不上不下的,噎得慌。
這時候,窗欞之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得兩人對視了一眼,倏時站起身來,神情不安地看向臥閣門口。
宋絮清心中揣測不安,輕輕地捏著裴徽瀾的掌心,直到祈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
祈安彎下右膝半跪在地上,給她們倆請安後,垂頭道:“王爺現下在宮中善後,命屬下帶回訊息,大皇子逼宮當場被擒,聖上褫奪其太子之位,下令關押於墉塘司中。”
宋絮清聞言倏地鬆了口氣。
倒是身邊的裴徽瀾,神情雀躍地都快要蹦起來了,“我要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