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闔了闔眼眸,夕陽的餘輝照在她的黑髮上,折射出漂亮的霞光,流光溢彩。
鄺野偏過眼,視線靜靜定在她身上。
倆人都沒說話。
清清,靜靜,風捲海而過。
桑梨睜開眼,看著夕陽,看著海,看著海上的船隻,看著遠處沙灘的行人,就這樣放空腦子發呆。
緊繃的心漸漸放鬆。
帶著沉悶酸澀的情緒被一點點抽走,撕碎的地方被一點點縫合。
耳邊只剩下海浪拍擊礁石的聲音。
兩人就這樣靜靜待著。
半小時,或是一小時,沒去看時間。
許久後,桑梨看到遠處另一座島嶼,岸邊礁石上站著許多人,她抱膝觀察了好一會兒,終於出聲:“他們在那邊幹什麼?”
鄺野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趕海。”
趕海就是退潮時去海邊打撈或採集海產品,石頭縫裡一般能抓到很多海產品。
桑梨從小到大還沒趕過海,“能趕到什麼?”
他懶洋洋道:“螃蟹,海螺,海蠣,海膽等等,但是現在趕海沒有從前容易,遊客多,生態也被破壞了。”
“感覺還挺好玩的。”
“以後帶你去。”
桑梨愣了下,含笑點點頭,轉頭看到海面遠處有一艘遊輪行駛,她記了起來,“之前我來雲淩就是坐這種大遊輪,是宋阿姨給我買票的。”
“喜歡麼?”
桑梨腦袋搭在膝蓋上,鬱悶咕噥:“其實我沒敢告訴宋阿姨我暈船,當時吐了一整天,而且我不知道我的票有包三餐,我自己還帶了泡麵上來,吃了好幾頓,後悔死了。”
鄺野無聲笑了。
他回想著第一次見到桑梨那天,腦中某些片段忽而被串聯起來,“當時傍晚老張是不是去碼頭接你了?”
桑梨發現他記起來了,“嗯。”
鄺野記得他那天帶朋友們去海上玩,下船走出碼頭的時候剛好遇到老張,當時老張身邊站著個女生,朋友還說特別漂亮。
原來就是桑梨。
鄺野說當時他沒注意到她,沒想到那是第一次碰面,桑梨用手邊的樹枝划著石頭,想到什麼,輕聲反駁:
“那不是第一次。”
“什麼?”
桑梨微微抱膝,轉頭掃過隔著一米而坐的鄺野,語氣揶揄:“當時在遊輪上,我站在後甲板拍照,有個人特別過分,開著快艇朝遊輪衝來,然後又故意一個急拐彎,差點濺了我們遊客一身水。”
某些畫面突然在鄺野腦海中浮現。
一下子想起來了。
鄺野雙臂撐在身後,身子往後仰著,聞言不禁笑了,幾秒後道:“不好意思啊,那天我沒注意到甲板上有人。”
桑梨轉頭,就看到他看著海,含笑的嗓音拖腔帶調:“我要是知道你在,我就開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