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確認商言津沒事,季嬈後知後覺自己披頭散髮從酒店跑出來,她還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肯定什麼形象都沒有了,就想趕緊先整理自己的儀容儀表。
大半年沒見,再相見,怎麼能讓他看到自己這麼醜的樣子。
商言津本以為她迫不及待往外跑是又要走,她總是在他以為她心裡或許已經有他的時候,突然往他心口戳一刀,即便她抱著他哭成淚人,他也不能確定她是否真的在意他,沒想到她迫不及待是要去洗臉梳頭髮。
一陣無言,季嬈臉頰燒得更燙,再也無法忍受自己這麼糟糕的樣子站在他面前,抬腿去衛生間。
這回沒往外面的衛生間跑,他都知道她的意圖了,她直接走進病房裡的衛生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開啟水龍頭將臉洗乾淨。
哭了太久,眼睛腫的厲害,商言津拿了條毛巾,用熱水打溼,季嬈坐在沙發上,用熱毛巾敷眼睛。
房間裡靜悄悄,季嬈垂著頭,眼睛盯著他的腳尖,又羞窘又尷尬,根本不好意思抬頭和他對視。
心情平復了會,季嬈聽到商言津問她,“哭什麼?”
季嬈手裡捏著已經沒什麼熱意的毛巾,抿了抿唇,頭埋得更低,小聲說:“你知道。”
商言津向後退了幾步,和她拉開距離,聲音清清冷冷,“我不知道。”
季嬈:“你知道。”
商言津淡淡道:“我知道什麼,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他彷彿又恢復了那副對她冷淡疏離的樣子。
季嬈心中裡剛壓下去的酸澀又湧了上來,說話斷斷續續,“行洲……行洲說你出車禍了。”
商言津:“然後呢?”
季嬈心裡一陣後怕,“他說,很嚴重,生死未卜。”
“這跟你有關係嗎?”商言津聲音淺淡,“季嬈,你說過,對我沒有半分真心,所以即便我真的生死未卜,你也不會擔心,你到底哭什麼?”
季嬈喉嚨堵得難受,“我……我……”
季嬈咬了咬唇,下意識想反駁他,她怎麼可能不擔心,她聽到行洲說他出了事,她嚇得魂都要飛了。
可是她怎麼反駁他。
當初是她自己要走的,用了那麼決絕的方式。
她總是騙他,對他滿口謊言,欺騙他的感情,即便她現在說擔心他,他也不會相信了。
季嬈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
半晌,商言津說:“你住哪裡?”
季嬈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酒店。”
“哪個酒店?”商言津說:“我讓人送你回去。”
季嬈一愣,抬頭看向他。
商言津望著她的目光深邃溫和,聲音卻很淺淡,“現在是凌晨四點,天還未亮,你一個小姑娘,待在男人的房間裡,不方便。”
這是清清楚楚和她划著界限。
季嬈捏著毛巾的手指微微用力,指甲蓋泛白,聲音微顫,“我……我不用送,我自己回去。”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視線盯著他,步子緩慢的往門外走,經過他身邊時,隱隱嗅到他身上消毒水的味道。
“商言津。”她腳步頓了頓,盯著他額角的紗布,嗓音低啞,“真的不疼嗎?”
商言津淡淡的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