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吧,將那辛毗使者嚴加看管,切記不可讓其走脫,但也不許對其無理,若其有衣食所需,一應給予,明白了嗎?”
沉默良久後。
袁熙更改了對衛兵的命令。
“是!少主!”
衛兵當然不會置喙大人們的事情,眼觀鼻鼻觀心,轟然領命後,轉身大踏步離去。
“郭大人,請上座。”
袁熙這時再望向郭艾,態度也比先前要親和多了,笑著請郭艾入座後,袁熙說道:“方才之言,我未聞詳細,可否明言之?”
“少主有命,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袁熙態度的轉變,讓郭艾頗為欣喜,但他面上卻仍然是古井不波,躬身行禮後,語速不快,淡淡說道:“少主可知,雍州之戰勝負?”
“當然知道。”
提及此事,袁熙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了,低聲道:“我父勞師遠征,麾下謀臣、將領未竟全功,再加之糧道多次被劫,雍州百姓作亂,多重影響下,這才無奈敗退。”
“少主所言甚是,但臣提起此事,並非想討論敗軍之過在誰,而是想提醒少主,如今長安天子,新得大勝,主公又天不假年,此事想必已被長安天子所知,故而命辛毗傳信於少主,少主你明白嗎?”
郭艾眼神幽深,語帶深意。
“你的意思是……長安天子想讓我俯首稱臣?”
略微沉吟後,袁熙品出了郭艾這番話的箇中涵義,臉色更加難看了,拂袖怒斥道:“我父乃天下諸侯之首,跨有四州,麾下強兵如雲,兵多將廣,猛將無數,長安天子縱能在雍州一呈威風,難不成他還敢率軍打到冀州、幽州來不成?”
“少主所言正是,郭艾,你休要妖言惑眾,若不是看在郭圖郭大人的面子上,似你這等諂媚長安的無膽之人,我現在就要向你問罪!”
袁熙態度不善,那些團結在他麾下的幽州將領更加憤怒,紛紛站起身來,指責郭艾。
“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我等威風,主公雖故,但天下又有哪方勢力,敢犯我疆境?”
“我贊同你說的冀州之主該是少主,但此事還輪不到他遠在天邊的長安天子來做決定!”
“少主文武雙全,戰功赫赫,只要少主願意,我等願一力扶保他入主冀州……”
“末將也願意……”
幽州將領們一邊對郭艾指責不已,一邊向袁熙大表忠心,提議支援袁熙入主冀州,以爭權柄。
即便是兵敗雍州,五路大軍分崩離析,僅有少數殘兵敗將逃回,但袁紹留下來諾大基業,仍舊可稱得上冠絕天下。
四州之地幅員遼闊,若能得之,天下可圖。
袁熙身為袁紹次子,又怎能不心動呢。
因此此刻聽到麾下將領紛紛表態支援後,他也不禁轉怒為喜。
擺了擺手,袁熙壓下了幽州將領的議論聲,對郭艾說道:“汝之言,亦有其理,但我身為幽州刺史,身負家父重託,如今家父屍骨未寒,我若是改換門庭,投效天子,那我與那背主求榮的辛毗老賊何異?”
“可是,少主……”
郭艾見袁熙如此說道,有些著急了,站起身來,還欲再勸。
卻被袁熙直接擺手壓下:“此事不必再提了,我意已決,傳我命令,將辛毗派來的使者恭送出城,奉上盤纏,讓他走人!”
袁熙此言一出後,幽州將領們歡呼雀躍,紛紛高呼少主英明。
文臣當中亦有頷首面露滿意之色者,但也有低頭沉默不語者,搖頭嘆息,目露不瞞者。
很顯然,袁熙麾下的雍州文武,對此事的意見並不統一。
袁熙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切,但他並不在乎。
命令下過之後,很快衛兵再度來報,告知辛毗使者已經送走,一切按照少主吩咐,禮數不缺,盤纏送到。
聽完衛兵彙報後,袁熙點了點頭,擺手讓衛兵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