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楚家眾人圍坐在圓桌吃飯。今日沒到每月初一,也不是十五,楚安邦卻是久違地出現在了餐桌上。
“來,多喝點湯,我特意命人給你熬得,補補身子。”沈氏親手給他盛了滿滿一碗,這些天楚安邦的沉寂她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但是她一介婦道人家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在吃食上多關心了
“多謝母親,我自己動手就好,您別光顧著我了。”楚安邦接過碗,沉默地喝了起來。
一時間,福壽堂正廳的氣氛有些古怪,大家都是一言不發,機械式地往嘴裡填食物,好像用早膳就是一個需要完成的任務。
想想也是,楚安邦前陣子因為辦事不利,城中孩童失蹤的案件不僅毫無頭緒,又有不少人家相繼丟了孩子。昭明帝礙於形式,只好暫且讓他在家中休息一段時日,之後再做打算。
楚安邦向來極為重視自己的仕途,對兒子的教導,也多以復興楚家榮光為目標,這下受了這麼大的打擊,換誰都沒法有個好心態。
桌上的幾個姑娘家,雖然不曾教導她們朝堂上的事,可生在這樣的家族中,或多或少都能從閒言碎語裡察覺什麼。未免在這緊要關頭上闖禍,個個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有辛夷昨日出府赴宴。
用過早膳後,大家仍在廳中沒有離去,畢竟楚安邦和謝氏還未動身,剩下的小輩哪個敢上前挑戰權威?
“辛夷,昨日你出府,一切可順利?”從一開始,楚安邦就在似有似無地瞟著他,不知道在算計著什麼。
“回父親,女兒一切安好,與其餘小姐也是交談甚歡。”辛夷一愣,沒想到他怎麼會突然關心這些小事了?
“嗯,那就好。”
接下來又是一陣難耐的寂靜,空氣都彷彿被凍住了一般,無形的壓力在其中四散開來。
楚含菲有些坐不住了,她本來就想躲開這樣的場合,更何況最近家中有事,能少礙眼就是少些麻煩。若不是孫姨娘一直告誡她,現在稱病不去的話,那就更打眼了,最後她也只能耐著性子來了福壽堂。
楚含薇的性子就比她沉穩多了,此刻也只是坐在那裡喝茶,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手中的茶盞,彷彿上面有朵花兒一樣。雖然表面淡定,但是她的心裡卻一直惴惴不安著。
眼看著離她的婚期沒有幾個月了,侯府卻出了這等變故。就算心裡知曉未來的夫家,不是那種會隨意退親的人家,可是哪個少女不想風光大嫁,好在夫家站穩一襲之地,今後的日子也不會難過。
“唉。”想著想著,楚含薇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大姐姐?”旁邊的辛夷冷不丁地聽到這一聲哀嘆,下意識地順著聲音找去。
“啊,沒事。”楚含薇見她朝自己望過來,立刻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可還是不由自主地往另一側挪了挪,像是在刻意躲避著什麼一樣。
辛夷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心下了然,沒再多說什麼。心中的熱絡一下子冷了下來,回頭不經意間,好巧不巧對上了楚琳琅的眼神。
自打瓊華宴過後,楚琳琅可是安靜得過分。也就只有前幾日,素瑚聽到一些小道訊息,說是侯爺和二小姐在書房吵了起來,不過具體什麼原因,尚且不得而知。
可是現在,辛夷看著她投來的不善目光,本能地有些厭煩。以她對楚琳琅的認知,這人勢必會在背後搞些小動作,不過幸好,現在的她早就不是從前會主動往坑裡跳的傻子了。
尷尬的氣氛沒有維持多久,就被焦急前來的管家王叔打破了。
“侯爺,聖上急召!”
楚安邦聞言,只好和沈氏告別,隨後急急忙忙地離府了。
當家之主都走了,沈氏也猜不到究竟出了什麼事,心下也是擔憂得很,就沒再多留這些小輩了,讓姜嬤嬤把她們都打發離開了。
邁出福壽堂後,消停了一早上的楚含菲實在是忍不住了,張口就來嘲諷辛夷:“不知道自己晦氣麼,大白天的就出來礙眼,沒點兒自知之明。”
辛夷本不把她放在眼裡,不過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就算脾氣再好的人也會覺得厭煩,“我看這話,還給三姐姐正合適。”
一同出來的楚含薇,也看見了楚含菲發難,她愛莫能助地向辛夷投去抱歉的目光,扭身快步走了,好似身後有惡鬼在追她一樣。
“閉嘴!”出乎意料地,竟然是楚行玏出言制止了楚含菲。
“三姐若是不會說話,就別說了。”楚行玏冷冷地說道。
“要你管,按我說,你和她一母同胎,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她影響。有時間來管我,還不如管管自己呢。”楚含菲撂下一句狠話,就帶著自己的婢女回去了。
楚行玏轉身,看見仍然站在原地的辛夷,語氣不自覺地和緩了下來,“你別多想,都是些沒影兒的話,當不得真的。”
辛夷很是突兀地笑了一下,“我才不會當真,只要想要當真的人當真了,散播謠言之人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你什麼意思?”楚行玏一愣。
“你當天機宗的仙長都是大白菜嗎?隨隨便便就能碰上,再者就算是有緣遇到,他們能如此輕易給人算命?”辛夷反問道。
“這麼說,是有人故意找來仙長,在府裡散播謠言的。可是,又是誰會這麼做呢?”
“很簡單,既然是衝著我來的,那我歸家之後對誰最不利,幕後之人是誰的可能性就也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