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兒,你不在房裡歇著跑這兒來做什麼?”前一刻還一副陰沉狠厲的洛一鳴,在看見自家兒子出現後,瞬間就收斂了原先的那副毒蛇般的樣子。
“爹,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不經我的同意就私自綁走了我的人?”
洛梓凡並沒因他爹的反應而有半分的退讓之意,相比於他爹的退讓,他反而有了幾分緊逼的意思。
方才洛肖等人在帶人去尋楊子敏的時候沒有鬧出多大的動靜,再加上那會兒他因為覺得乏了,所以就微做休息了一會兒,所以並沒察覺到外邊有什麼動靜。
要不是剛才他喊對面沒人答應,他問了底下的丫鬟之後,他還不知道這會兒會發生什麼呢。
雖說他閒散習慣了,可剛剛這場上劍拔弩張的氣氛他也是能感覺的出來的。
而他也有預感,要是楊子敏面上的面具被摘下了,他一定會有很大的麻煩。
他是看楊子敏不順眼,但楊子敏只能由他欺負,別人休想在沒經過他准許的情況下對他動手,即便是他爹也不行。
哪怕楊子敏的身份有問題,或者他根本就是外邊的那些潛進洛府裡來的細作,他也不允許別人動他。
而葉離倒是沒想到在最緊要的關頭,保住她的居然會是洛梓凡。
“凡兒,別胡鬧!”
本來只差一步,就能夠確定下來這楊子敏的真實身份的,可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是他兒子出來攪局。
“爹,你要問什麼就儘管找我,今天的事,全是我一個人造出來的,我不希望你牽連其他人。”洛梓凡忽視了他爹眼裡的不滿,以著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正對著他爹,對他爹說話的語氣,竟是出奇的疏遠。
這樣的異常,縱是一向不喜管人閒事的葉離,也不由得對他起了點好奇的心思。
說實話,這樣的洛梓凡,她還是第一次見。
而洛一鳴因為洛梓凡的突然攪局,早已是生了一肚子的悶火。只不過對著他兒子,他又沒法做到將火氣撒到他身上。
“凡兒,你知道你是在做什麼嗎?”說這話時,洛一鳴的語氣裡更多的是無奈。
別說是葉離第一次見到洛梓凡的這一面,就連他爹洛一鳴,也是第一次見他為別人出頭。以往,他能不在他處罰下人的時候添油加醋一把就不錯了,怎還會大費周章地,連自己腳上有傷都不顧地跑來這裡,幫一個與他無關的人開脫?
“我自然清楚這是在做什麼。”洛梓凡對著洛一鳴的目光,語氣仍舊淡漠道:“一人做事一人當。”
聽到他這確定無疑的回答,洛一鳴不由覺得腦仁都疼了。
一人做事一人當?
他自己的兒子,他又怎會不清楚?什麼一人做事一人當,他要真有這擔當就好了!
而葉離的反應也和洛一鳴相差無幾。她也不信洛梓凡這傢伙,居然會說出“一人做事一人當”這種話。
這傢伙,平素要是不去禍禍別人就行了,哪還敢指望讓他承擔責任?
還有,他不是和她兩看相厭嗎?這會兒怎麼就良心發現地跑來替她開脫了?再說,她什麼時候成了“他的人”了?
“凡兒,這兒沒你的事,你給我下去!”洛一鳴沉著臉看向他。
他知道他這兒子平素裡最喜與他作對,平常的那些小事,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可今日之事不同以往,不管這楊子敏的身份是什麼,他都不能再留他了。
“爹,今天是我偷著跟楊藥師出府的,也是我誤入了別人家捕獲獵物的陷阱裡,所以才崴了腳。若不是楊藥師及時發現,現在我早已命喪黃泉了。再者撇去這一重不談,楊藥師在這府中的幾日,已經救下了我三次。若不是以為有他在府上,我今天也不會站著,而是躺在這兒大廳裡了!”
洛梓凡平素裡很少像現在這樣,一口氣說這麼多話。所以話說到這裡,他頓下喘了口氣後又道:“做人可以不知恩圖報,但是也決不能狼心狗肺、以怨報德。爹,你說對吧?”
洛梓凡在說這話的時候,面上帶著一絲嘲諷的神色,陰陽怪氣話裡似乎有著指桑罵槐的意味。
知子莫若父,洛梓凡話裡潛藏的意思是什麼,洛一鳴也不是沒有聽出來。也正是因為他清楚的知道他這話裡的意思,所以當下他便立馬黑了臉。
“爹,沒事的話我就先帶著人走了。你若是還疑心楊藥師的居心,你倒不如來拿我問罪。”洛梓凡看著洛一鳴沉下來的臉,語氣非但沒有緩和,反而又多上了幾分挑釁的意味。
“……”聽著他這番大逆不道的話,洛一鳴的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額上的青筋也因這番話而凸顯了出來,袖下的手更是緊握成拳,細聽的話,還能聽出那骨骼間收縮的“咯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