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頭髮有些亂了,他便伸手將她臉頰旁的那縷散落下來的發別到她的耳後:“我有點東西拿給你,你現在這兒等我一下。”
“好。”葉離應了一聲,便就看著他走到了前邊的檀木櫃前,然後就見他開啟了櫃子後邊的暗盒,隨之他便從暗盒中拿出了一本類似於賬冊之類的書過來。
“這是?”葉離有些疑惑地看著他手上的東西。
“我知道你最近在查嚴金博,所以我也順手差了點東西,你先看看有沒有用吧。”
看著她在翻閱賬冊的同時,他又接著道:“據我所知,嚴金博早前便與這荊河富豪洛一鳴在私底下串通一氣了。而加之此前他在荊河郡裡做下的一些傷天害理的事,基本上都是和洛一鳴內外勾結,聯手做的。所以此次災區的事情,恐怕又是他倆在暗中搗鬼。而洛一鳴這人相比於嚴金博又要來得複雜得多,所以我便讓季遙把嚴金博在暗地斂財貪贓的證據都收攏了來。”
“這本賬冊上記錄的是嚴金博與多地豪強和地方官私相授受的證據,照此看來,也難怪此次賑災之中,會有那麼多的地方官選擇袖手旁觀。”葉離越翻就越覺得冒火,這嚴金博,不過一個個小小的地方太守,這膽子竟敢大到這般田地。他這手段,放在這窮鄉僻壤的小地方,可還真是難為了他啊!
見葉離的臉色愈發地陰沉了,季淵忽而為嚴金博的前程感到擔憂。
“不過你這本賬目來的正是時候,正好幫我解決了眼下的一個大難題。”將賬冊上所記載的東西大致地瀏覽了一遍後,她便又將賬冊還給了季淵:“不過現在這本賬冊放我這兒不安全,還是暫時由你保管吧。”
“能幫到你就好。”季淵笑著從她手裡接過賬冊,然後又重新將賬冊放了回去。
不過話說到這份上,季淵突然想起她之前在寒山寺裡問過的一個問題。
“我記得之前你在寒山寺裡向修遠住持問過洛一鳴的事,你當時怎麼會想到突然問他呢?”季淵問道。
“你知道一年前我來荊河賑災時遇上過的一起刺殺事件嗎?”其實這件事她也沒想好該不該告訴季淵,既然他問起了,她也沒有再瞞著的必要。
“知道。”季淵頷首,忽而也反應了過來:“所以這件事和洛一鳴有關?”
“嗯,”葉離點了點頭:“那次刺殺未果之後,我便著手開始查那場刺殺的幕後之人。經查證,那幕後之人就是洛一鳴。除了這個之外,我還查到了他其實還是原遼東王慕容翰麾下的一員大將。不過對此我還是遲遲不能夠確定下來,直到在寒山寺找到了修遠住持。經他那反應,我便確定了他的身份。”
“可他為何要行刺你?”雖然說洛一鳴的身份讓他覺得很是震驚,但就算如此,他刺殺她的動機又在哪裡?
“原先我也想不明白,可是在發現了他與傅家慘案之間以及晉朝中舊勢力的關係之後,我便推測出了他的動機來源。”只要一想到這裡,葉離就恨得牙癢癢。這些人也實在是太過不擇手段,為了爭權奪勢,連底限都不要了。
葉離這番話的資訊量有點大,讓季淵一時間有些消化不了。
“洛一鳴原是舊派的人?那他為什麼又會到了遼東王麾下?”雖說他對大伯的事情瞭解的並不多,但也知道慕容家的人實際上與晉朝朝堂上的人都很少有來往。所以對於洛一鳴為何會出現在大伯帳下這一事,他倒是有些想不明白了。
“這我也覺得奇怪,這件事情過去了八年,很多事情都查不清了。”葉離對於此事也深表無奈。其實她也有過推測,但是在證據還沒集齊之前,她這推測也只是瞎想,所以也不值一提。
“還有就是,據我所知,傅文揚可是王導王老丞相最得意的門生,雖說當年這件案子有些慘烈,這層關係就也因此被人淡忘了。但舊派畢竟是以王老丞相為馬首是瞻,所以當年出了事情之後,又怎麼會突然間又沉寂下去了這麼多年?”雖然說那舊派屢次三番地刁難葉離著實可惡,但是按客觀角度來說,他倒是對這樣的事情發展產生了許多疑惑。
其實這件事中的疑點葉離也不是沒想過,就比如說她當年因斬殺了他的愛徒王席,此後可是遭了他的不少報復。可傅文揚出事之後,洛一鳴卻還能夠順順溜溜地在這荊河郡裡耀武揚威,光是這一點,就讓人心生不解。尤其是當她查到洛一鳴的幕後主使者就是舊派的時候,她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但這些問題,恐怕也只有留在等日後真相大白的時候才能真正得到解答了。
“這件事存在的疑點確實很多,所以也只能等到案子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才能得到答案了。”
“所以照你這說法,你這次要查的除了嚴金博之外,還有洛一鳴吧。”原先只以為她只是想“殺”嚴金博以警示那些袖手旁觀的地方官。可從她的話中,他卻是覺得他此次來荊河的目的或許也跟他一樣。
“也不怕告訴你,我這次來除了賑災之外,還有就是想在暗地裡查清當年傅家慘案的來龍去脈。”她原先也把話說了一半了,所以這告訴與否其實也是無傷大雅。
對於她的信任,季淵是覺得開心。可在知道她的真正意圖之後,他反而要擔心:“可你我都知道,這件案子太過撲朔迷離。所以要查這件案子,除了難度之外,更大的還是它本身所具有的風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