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尋醫的常德很快就回來了。
跟著常德一起回來的那個大夫,給慕容恪把完脈後,便就一直揉捻著他下巴上的山羊鬚,皺著眉頭,無言良久。
“大夫,我家公子怎麼樣了?”見他不說話,常德不由地著急道。
葉離也想知道,這大夫都把出什麼東西來了?看他這樣,是慕容恪沒救了呢,還是他把不出來?
“奇怪,真是奇怪。”那大夫收回手,連連搖頭,直道奇怪。
葉離看著他那故弄玄虛的樣子,便就耐不住性子了:“情況到底如何,您直接說就是。”
“這位公子早前的脈象還疲弱得很,就如同槁木一般晦澀不通。只不過一天的時間,竟就如槁木逢春一般,脈象與之前相比也通暢了許多。”早前他就覺得這人估計是沒救了,可神奇的是,這人不過經過了一天的時間,竟就有了復甦回春的跡象。
他行醫多年,還真就沒法碰上這樣的。
“你是說,我家公子已無大礙了?”聞言,常德不由得欣喜若狂。
“只需挺過今晚,相信明天一早,你家公子就會醒來了。”他身上的傷勢太重,如今發熱也是正常。
聽著大夫的話,不僅是常德,連葉離也不由地鬆了口氣。
見情況已明,葉離便讓常德送那大夫回去。而她則回到原先的地方坐下,繼續拿著那浸過烈酒的毛巾給他擦身子。
只不過坐了一會兒後,她便感到一陣眩暈。她以為是沒吃晚飯導致的,所以等緩過來後就沒再去管了。
常德送走大夫後,在回來的路上便看見隱隱有幾個人穿著便服,手裡還拿著武器往著驛館的方向走去。見此,他便疑心這些人是來搜捕他們的。
有句話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所以在甩開了身後跟著的羽林軍後,他們也沒急著再逃,而是選擇在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躲藏起來。雖然冒險了點,可是最終他們還是順利地躲過了第一次的追捕。而今天經葉離痛打那群官兵,怕是又將那些人的注意點重新引了回來。
思及此處,常德便加快了行進的速度,在那些人靠近驛館之前,吩咐幾個暗衛到前邊探情況,而他則帶著剩下的兩個暗衛回到柴房。
常德推門進去的時候,就見葉離單手支著腦袋坐在床邊,看上去臉色不是很好。
聽到身後的動靜,葉離便轉過身去,看著常德等一行人,疑惑道:“你們這是?”
“前邊有一小隊身份不明的人正往這裡靠近,我疑心是石趙皇宮裡派出來搜捕我們的人。所以眼下,此地怕是不宜再待下去了。”常德回答道。
聞言,葉離眉頭微皺,復又看了眼床上躺著的人,道:“可是現在又該怎麼轉移?你們的殿下如今這般模樣,怎麼也得等到他醒了才能方便進行下一步的動作吧?”
“這我們早有準備。早前我在這兒驛館裡找到了一處地窖,那裡比較隱蔽,我們可以暫時將殿下安置在那兒。”先前之所以沒將殿下安排進地窖裡,那是因為地窖那裡的環境不好,不利於殿下養傷。本也是用來做不時之需的,這個時候正好派上用場。
正說著,一本守在前邊探風的暗衛急匆匆地闖了進來。
“常將軍,那些人就快到了!”
葉離暗忖,隨即吩咐常德道:“你先帶著你家殿下進地窖。其餘人隨我留在這裡。”
想來那些人該只是懷疑這驛站裡藏著燕人,所以這幾次都是小心試探,而沒有大的動作。那這樣一來,她不妨頂了慕容恪,守在這裡,倒是能夠轉移那些人的注意。
“這樣能成嗎?”雖然那些人的目標是殿下,葉離這樣做確實能夠瞞過那些人,可是他的身份畢竟特殊,到時他要是因此出事了怎麼辦?
“別囉嗦了,趕緊行動。要是等那些人進來了就來不及了。”早前她在出城時就遇上了石虎的追殺,到時要是那些人懷疑,她大可說是在這裡躲避的。雖然說石虎對她也有殺心,但他能夠暗地裡下手,卻不代表他敢明面上動她。
“那你小心。”
要說之前還對葉離存在怨懟,經過了這一天,那些怨懟也早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
話聲一落,他便招了個暗衛過來,合力將慕容恪抬了起來,隨後在其他暗衛和葉離的掩護下,進了後邊的地窖裡。
將人安全送進地窖後,葉離便帶著其餘幾個暗衛回了柴房。讓那些個暗衛在柴房周圍藏好身後,她便熄了柴房裡的燭火。
沒等多久,就聽見外邊隱隱地響起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
葉離這時還半臥在慕容恪先前躺著的那方矮榻上,手側平靜的躺著一把中午從那官兵手裡順來的刀。
她在心底默算著,就想那些人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等她在心底數到第十下的時候,便聽見後邊傳來一聲破門的聲音。伴著門外月光的撒進,還有一片明晃晃的刀光。
那些人闖進門後,葉離便就翻身下床,提著刀做起了防衛的動作,諷道:“石虎行刺一次不成,這還想來第二次嗎?”
那些人看見葉離,瞬時間變得有些錯愕。
這些人是禁軍出身,不像深宮裡的那些孤陋寡聞的侍衛,在看見面前人時,倒也認得出他是誰。
原先收到風聲,說慕容恪就藏身在這座驛館裡,卻沒想,這驛站裡住著的不是慕容恪,而是葉離。
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複雜了。眼下他們是該上前拿下他呢?還是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