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重騎擊潰袁尚佈置在陣型最前面的陰夔部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甚至比之黃忠連衝五陣更加順利,如果馬匹的體力足夠的話,在巨大的裝備差距下,別說五陣,就算五十陣,許褚也敢去衝一衝。
但重騎兵的弊端也在這裡,馬匹的負重不能超過自身體重的20%,一旦超過的話,會對自身膝蓋關節損耗嚴重。
而重騎兵連馬具帶騎兵和鎧甲加起來的負重往往會讓馬匹承擔自身體重30%40%左右的重量。
因此正常情況下,重騎兵都不能久戰,更沒辦法去長時間追擊敵人。
歷史上元太宗窩闊臺命令速不臺進攻歐洲,打匈牙利的時候遇到歐洲重騎兵,雙方一開戰,蒙古騎兵就開始逃跑,歐洲條頓騎士開始追擊。
重騎兵追擅長騎射的輕騎兵,結果可想而知,十萬條頓騎士就這樣被放風箏一樣活活拖死,最後僅剩一萬多人逃回去。
所以以現在玄甲重騎的體力,頂多再衝兩陣就必須要回去休息,如果繼續進攻,馬匹就會被累死。
雖然繼續追下去,劉備有把握將袁尚的軍隊徹底擊敗,可他畢竟只有兩千人,殺傷力有限。並且再繼續追下去,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對馬匹傷害太大,因此他也下令鳴金。
袁尚的部隊撤去之後,此時東武城內的守軍才剛出來沒多久,因為劉備是抵達之後就立即下令進攻,東武城的守軍才來得及開城門出去準備列陣。
結果玄甲重騎摧枯拉朽般搗毀了袁尚前陣陰夔部,中間的郭昭張凱呂翔等部也是立即撤退,根本不給守軍進攻的機會。
軍司馬便急急忙忙騎馬過來,在坡下見到劉備,立即翻身下馬道:“管重叩見明公!”
“準備撤退!”
劉備大聲對著他下達命令。
那名叫做管重的軍司馬是校尉管承的弟弟,聽到此話,詫異問道:“明公,我軍大獲全勝,為何不繼續追擊?”
劉備搖頭說道:“敵眾我寡,我們只是將他們暫時擊退,玄甲重騎體力不足,不能全殲,等到玄甲重騎體力耗盡,則我軍危矣,必須趁著這個機會棄城南遷,明白了嗎?”
“唯!”
管重領命而去。
城中物資不多,僅有幾萬石糧草,一把火燒掉,什麼都不給袁軍留下。
大軍很快啟程,遷往南方。
兩日之後,袁尚再次發起進攻,順利得到了一座空城。城中的糧倉已經被燒燬,他們連一粒糧食都繳獲不到。
永漢三年四月初,郭圖部南下繹幕,在奪取城池之後,休整兩日,再次出發準備前往鄃縣。
浩蕩的鐵蹄奔騰如雷,張飛率領八千青州輕騎北上阻攔郭圖大軍。
雙方於平原以西,鄃縣以北的瀟水河畔貝鄉大戰。貝鄉於北周置為貝州,到宋時改為恩城,地勢平坦,田畝極多,乃是一片膏腴之地。
漢末到處都是動亂,百姓顛沛流離,貝鄉村民早就在幾次青州與冀州之間的大戰當中要麼遷移,要麼傷亡殆盡,此地早已經變成一片廢墟,田園荒蕪,墳頭遍地,處處訴說著淒涼。
清風吹拂著田間的雜草,原本桑田裡的桑樹無人修剪,長得枝繁葉茂,只是本該乾淨的桑田除了桑樹以外,更多的是,卻是那密密麻麻,斬不盡燒不絕的野草蓬蒿。
昨日下過一場小雨,雨不大,今日烈陽高照之後,雨水的痕跡早就消弭於無形。只是夯土道路變得稍微有些泥濘,人踩在上面,沾染了鞋底一腳的泥土。
冀州軍一列列旗幟高高舉起,一排排士兵們走在鄉間約六尺寬的道路上緩緩前進,周圍破爛的房屋林立,不遠處的小山崗豎著無數孤墳。
等到過了貝鄉,前方就是瀟水,瀟水由西向東流淌,位於鄃縣的北面,平原的東面。這條河流不是什麼大河,在後世早就消失在歷史之中,河水涓涓細流,雖是春夏汛潮,可下游水淺處依舊能徒步過去。
“加把勁,前面就是鄃縣。鄃縣城矮牆薄,只需要雲梯就能攻克,拿下鄃縣之後,便可以與明公及公子尚三面包圍甘陵和界橋,一舉將劉備擊敗,到時候爾等自然大功一件,多多有賞。”
郭圖坐在馬背上催促著周圍將士們前進,他的身後一眼望不到頭,前方則由崔鉅業率領的四千多人開路,已經領先中軍四五里,遠遠地只能看到崔鉅業後方少數士兵的背影。
便在此時,從遠方忽然傳來一陣低沉的響聲。這種響聲彷彿是巨物落水時發出的“咕咕”聲,也像戰鼓敲打時發出的“咚咚”音,沉悶而又攝人心絃。
“你聽到什麼聲音了沒有?”
郭圖向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部將馬嚴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