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重騎輕裝簡行,只一日半的時間就抵達了長安城下。
準確來說,應該是灞橋一帶。
從霸縣旁邊的灞橋陸陸續續地經過灞水,遙遠的地平線上,能夠看到密密麻麻的百姓正在往東遷移。
西漢的長安城其實遠不如唐朝長安城那麼規模宏大,它的城池內部主要是以皇宮為主,百姓則散落居住在城外,並沒有城牆的保護。
所以當李傕郭汜的戰火又一次燒到長安城時,住在城外的無數百姓,又一次不得不背起行囊,離開家鄉。
荒野之上,臨近春麥成熟,田野裡全都是由青轉黃的麥谷,無數百姓站在田野上,茫然中帶著一絲畏懼地神色看著他們。
他們有些的人是順著官道往東遷移的長安百姓,有的是住在灞橋附近縣鄉亭的本地村民,沒有人清楚這支新來的軍隊會對他們怎麼樣,在戰爭當中,永遠都只有百姓最為無辜。
“吩咐下去,讓後方大軍接應這些逃難的百姓。又臨近麥熟,不許大軍士兵踐踏麥田。若有違背者,重罰,且三倍於麥田的價值賠償。”
看到官道上與田野裡的百姓,陳暮意識到這是個在關中人面前刷印象分的機會,立即對胡平說道。
胡平便讓一名傳令兵回後方軍中報信。
二百餘里,他們這些騎兵一天半就能抵達灞橋。而關羽孫堅那些步兵則需要兩到三天,所以就必須轉頭回去給他們傳令。
這就是在學曹操了。
不過下達軍令陳暮也沒有太過嚴格,曹操割發代首,直接就是斬首,他則一句重罰以及賠償了事。
畢竟一來麥田哪有人命值錢,二來老曹就在這事上坑了自己,萬一紫影沒注意踩了一腳,弄到老曹那樣下不來臺的局面,他可沒個聰明的主簿幫忙圓場。
軍隊緩緩繼續前行,所過之處,所有的百姓都自行散開,退到兩邊,用畏懼的眼神看著他們。
陳暮注意到不遠處有一輛轓車,一般是中級官員或者有名望之人乘坐的馬車,車上除了一個車伕以外,就是一位老者,身後烏泱泱跟著數百人,不由好奇地下馬過去問道:“車上老伯安好。”
“將軍安好!”
老者見騎兵過來與他打招呼,連忙想要下馬車,被身後的族人攙扶了下來。
“請問老伯是?”
陳暮禮貌地拱手問道。
“我為大予樂令李由,不知足下是?”
老者回應。
“濟南國相陳暮。”
“原來是名震天下的陳使君,老朽有禮。”
“長者為尊,不必多禮。”
見老頭要行禮,陳暮連忙阻止。
老頭感慨道:“這亂世已至,像使君這般尊老之人已經越來越少了。”
陳暮謙虛地笑了笑,問道:“我聽聞李傕郭汜復叛,接到長安詔書準備馳援朝廷,大予樂令在此,莫非長安?”
“不錯。”
老頭嘆氣道:“西涼人已經包圍了京都,我恐城外宗族被屠戮,因此連夜辭官出城,帶領鄉亭族人往東逃難去。”
“不知戰況如何?”
“現在尚未知,只知西涼人勢大,聚眾十餘萬,擊敗了徐榮,朝廷命令呂布出戰,不知打贏了沒有。”
“原來如此。”
陳暮點點頭,瞭望了眼遠方源源不斷的逃難百姓,又對李由說道:“如今逃難百姓無數,背井離鄉,恐在路上就變為皚皚白骨。我大哥劉玄德素有仁義,在東討偽帝之前,就命我多照拂百姓,大予樂令在鄉野有威望,不若組織百姓,安置在灞橋一帶,等我大軍抵達,分發糧草接應,以圖長安後續,莫讓百姓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