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很簡單。
就跟七王之亂是一個道理,漢景帝削藩,侵害的是各地藩王的利益。所以藩王們聯合起來,以清君側的名義反對漢景帝。
而漢靈帝收稅,損害的是天下豪強地主階級的利益,那麼這些地主豪強稍稍挑動,立即就會謀反作亂。
此時黨人只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也就是天下大亂時,且漢靈帝即將要死的時候。
這個時候站出來再振臂一呼,順從那些地主豪強,以清君側的名義誅殺宦官。
天下大亂,群雄並起。
只要荀和能聯合一些人,誅殺了宦官,控制了劉辯登基為帝,那是掌控了大義。
這個時候再挾天子以令諸侯,立即就能穩定江山,平復叛亂。
因為宦官被殺了,新皇帝登基了,那麼只需要恢復舊制,豪強們的利益關係就沒有了。
這種情況下,90%以上造反的豪強,都會選擇順從,而不會再繼續造反。
畢竟他們已經沒有了名分,再造反,就屬於真的叛亂,只需要朝廷一旦政令,多的是人想剿滅他們。
至於剩下那10%別有用心之人,也很快就會被撲滅。
即便荀和被陳暮這一計震驚了,過了許久才緩過神來,苦澀道:“若是真如此,國家也必定亂上一陣,還不知要多久才能恢復平靜。”
陳暮想了想,道:“我算過了,應當也就一兩年內吧。天下最先叛亂的,必然是幽州涼州交州幷州青州等地,緊接著是冀州豫州徐州三地,只要踩好點,在益州揚州荊州等地也叛亂之前誅殺宦官,那一兩年內安定天下還是沒有什麼問題。”
荀和再一次被震驚了,問道:“你怎麼知道是幽州涼州交州幷州青州等地先亂?”
“因為陛下去年才從這五地收了重稅。”
陳暮聳聳肩,這麼簡單的道理荀和應該能想明白。
這五地的豪強去年才交了重稅,屬於元氣大傷的時候,再交一次稅,那是真的頂不住。
一旦這五地的地主階級大規模破產,那叛亂的事情,就是必然的事情。
這屬於大勢所趨,是一個國家的不良政策造成的不良結果。
就跟秦朝末年是一個道理,陳涉吳廣因為大雨延誤時期,按秦律是死罪,不造反一定會死,造反不一定會死。
這個時候你是選擇把腦袋伸到秦律底下被砍頭,還是大呼一聲“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只要不是個傻子,都會選擇後者。
因此幽涼交併青等邊陲之地的肯定會先亂,而這些地方都是遠離大漢中樞朝廷的邊境,對中樞地區造成不了多大影響,在最近的幾個月內,頂多算是小患。
一旦拖幾個月,漢靈帝到明年死之前,冀州豫州徐州這三個重地亂起來,那才叫大麻煩,必然給老舊的漢庭沉重一擊。
如果此時荀和能夠控制住局面,誅殺宦官,恢復舊制,那天下太平,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
如果他沒法控制局面,那就涼涼,漢末亂世,直接開局。
這也算是陳暮給漢靈帝的最後一次回報。
他已經勸過,漢靈帝不聽。
性格使然,怪不得誰。
所以他現在就得走,遠離紛擾的權力中心,逃出去,防止被當替罪羔羊。
但該做的他也做了,什麼後手佈局,那都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