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娘倐地瞪大眼睛:“你說什麼?母后是自戕?”
嘉禾帝一臉悲傷:“你走後,阿杝再沒了牽掛,在泰寧宮飲下一壺毒酒自戕。”
錦孃的眼淚像一條小溪無聲在臉上流淌,她一直以為母后是被端木華害死的,卻沒想到竟是自戕!
不對——
她淚眼婆娑的瞪著嘉禾帝:“母后自戕也是被你逼的!是你害死了母后!”
如果沒有他對母后畸形的愛,母后又怎麼會尋死!
嘉禾帝冷冷的看著她:“你當初如果好好待在宮裡,讓阿杝心中有所牽絆,她又怎會走得那麼決絕?”
面對他的顛倒是非,錦娘抬起顫抖的手,指著他的鼻子:“你……”
對於錦孃的大不敬,嘉禾帝並未在意,他只是仰首深嘆:“朕其實知道,阿杝自戕是因為朕,她希望朕做個不困於兒女私情的好皇帝……”
接下來,嘉禾帝像倒豆子一樣的說了許多,都是些他積壓在心底許久卻又無人可以傾訴的心裡話,也不管錦娘想不想聽。
等到燭臺上的蠟燭又燃到了盡頭,嘉禾帝才動了動有些麻痺的雙腿,緩緩站起身來。
他看著仍然坐在地上的錦娘,冷淡開口:“夜已深,早些歇息。”
錦娘手撐在地上,慢慢爬起,一雙美目冷冷的看著他:“不滅口嗎?”
嘉禾帝揹著雙手,嘆道:“若殺了你,這世上便再無人同我一樣記得阿杝了!”
錦娘一震。
而後,又聽他繼續道:“況且,朕曾答應過阿杝,無論你以後做了什麼,都不會取你性命。”
說完,就要踏步離開。
“等等!”錦娘連忙叫住他,“那件東西你當真不要?”
“你手中的東西,對現在的朕來說,不過是一塊雞肋,它並不能為朕換來更多的糧食。”
嘉禾帝說完這句話,便頭也沒回的出了宮殿,獨留錦娘癱坐在紅木雕花椅上。
*
這日,天剛矇矇亮,北城門外,標語戰旗迎風舞,銀甲將士列數行。
一身銀質鎧甲的鎮南王與一干來送行的武將話別後,騎著馬來到景鈺身旁:“準備出發了。”
來送行的狄威幾人齊齊對景鈺抱拳道:“小王爺,一路順風,待你凱旋歸來,咱們再把酒言歡!”
景鈺抱拳回禮:“一定,諸位保重!”
“保重!”
景鈺回頭看了一眼城門口,便打馬隨鎮南王去了隊伍前面。
等行至首列,鎮南王振臂一揮,出發的號角頓時吹響。
“出發!”
隨著這一聲令下,數千士兵齊步出發。
南溪從西城趕到北城門的時候,只看到大隊伍遠去的影子。
還是來遲了一步!
她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前方隊伍的影子徹底消失在視線裡,才有些失落的從懷裡掏出一封信。
那是景鈺昨夜悄悄放在她房門口的,她今早開門時才發現。
景鈺在信裡說,他之所以沒有提前告訴她什麼時候離開,就是不想她去送他,因為他這次離開得有點久,若是她去送他,定是會難過,他不想看到她難過。
南溪看著信上寫的內容,吸了吸鼻子,在心裡暗道——臭景鈺,離開居然敢不讓我送,等你從南境回來,有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