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最漫畫》不斷創造紀錄的時候,楊蕭等科幻雜誌社長和主編也陸陸續續來到了燕京。
“楊社長,咱們又見面了!”姜玉樓笑著伸出右手,他對楊蕭非常尊敬,前世《科幻世界》在華夏科幻小說界有那麼高的地位,多虧了她。
就是在她的帶領,《科幻世界》雜誌才下從低谷走向繁榮,成為世界銷量第一的科幻文學雜誌。
面對笑臉相迎的姜玉樓,楊蕭卻是神色恍惚。
曾經,是她親自來到燕京,爭取到了《侏羅紀公園》的作品發表在《科幻世界》上,也因此,《科幻世界》乃至科幻小說都迎來了一段時間的盛世。
可是,幾年過去了,姜老師在文壇的地位是越來越高,可《科幻世界》雜誌和科幻小說卻迎來了至暗時刻。
“姜老師,我辜負了您的期待。”
楊蕭神色黯然,情緒低落。
“不,你乾的很好。我相信,只要有楊社長這樣喜歡科幻文學,願意支援科幻文學的人在,咱們華夏的科幻文學終有一日會重現昨日的輝煌。”姜玉樓認真地說道。
他是真的很佩服楊蕭。
前世,楊蕭就是在《科幻世界》稿源和財源枯竭的最困難時刻,就任的主編一職;當時,她完全可以選擇有權有錢的單位“高就”,可是她卻選擇了默默的奉獻——堅守華夏科幻惟一的陣地。
在國家完全“斷奶”,上級主管部門不給刊物一分錢的情況下,她大刀闊斧“精簡”掉一半的人手,核心團隊只剩下其本人和譚楷、向際純、莫樹清等幾人。
更難的還是雜誌的銷路問題,那時的銷量只有三萬多冊。因為自負盈虧,為了“創收”,楊蕭不得不另闢蹊徑。當時的美編向際純提出幼兒識字卡片很有市場,說幹就幹,於是他自組班子很快開發出了產品,投向市場後銷路好得驚人,很快賺了幾萬塊。楊蕭曾許諾賺了錢可以獎他一臺彩電,這下真賺了錢,楊蕭便去請示領導。
但一臺彩電幾千塊,那時候是筆鉅款,領導說沒有這個先例,只能獎五十。人無信不立,楊蕭又去請示童恩正,童笑了笑,既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楊蕭便當時默許,一下獎了向際純幾萬塊,把向際純樂壞了。
在運輸緊張的時刻,她脫下高跟鞋蹬上三輪車;在電梯停開的時候,她帶領幾個編輯硬是靠肩扛手抱將上萬冊圖書運上十樓辦公室;在寒風呼嘯的日子,她和編輯騎著腳踏車一個學校一個學校去組稿和徵訂刊物。
她認真閱讀和處理稿件,非常重視培養新作者,長期堅持親自批閱讀者來信,傾聽讀者呼聲,經過她和編輯們不懈的努力,終於使刊物穩住了陣腳。
之後,雜誌社又開發了幼兒故事讀物,一樣暢銷,賺了幾十萬。《科幻世界》就是靠這樣“以副養正”撐過了那段艱難的歲月。
八十年代末,應世界科幻協會WSF之邀,參加在聖馬利諾舉行的1989年WSF年會,楊蕭孤身一人踏上了赴歐的旅程。同時她此行還有一個任務,就是為成都爭取1991年WSF年會的舉辦資格。
由於準備工作不足,楊蕭此行十分的狼狽。原本聯絡的翻譯因為生病無法到位,新找的翻譯又坐地起價,氣得楊蕭一人奔赴會場,人生地不熟又撞傷了腳,好不容易趕到會議上,拿著兩本詞典就上去發表了演講。
沒想到,與會的科幻作家們對“去成都開WSF年會”這個議題產生了強烈的興趣,紛紛問這問那。此時,波蘭和南斯拉夫都在競爭1991’WSF年會的舉辦權,兩方都準備了翔實的材料。可最後,卻是她代表華夏力挫競爭對手蘭和南斯拉夫,取得1991年sf年會的舉辦權。
1990年,由於國際氣候風雲變幻,WSF收回了成都的舉辦權,而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和一些報紙已經向全國人民播報了成都獲得了WSF年會舉辦權的訊息。
茲事體大,不能就這麼放棄。於是楊蕭和四川外辦新聞文化處處長冉再望,以及美編向際純組成了三人團,奔赴荷蘭海牙參加1990年的WSF年會,誓要奪回主辦權。
為了節省經費,楊蕭一行選擇坐火車經俄羅斯趕赴海牙,這一趟行程橫跨了整個亞歐大陸,長達八天八夜。今天看來,這個行為本身就充滿了科幻意味。
一路上,楊蕭由於暈車嘔吐不止,其他兩人也沒受過這等洋罪,加上火車上食宿簡陋,這趟行程簡直如同西天取經。等他們拖著疲憊的身軀到達海牙時,已是雙腿腫脹,但仍拿出了最好的狀態,立即投入了奪回主辦權的遊說工作。
這次代表團準備充分,從介紹四川的電視片,到明信片,到下榻賓館,到會議議程,到華夏的科幻發展狀況,到臥龍大熊貓……方方面面的資訊讓各國代表深受震撼和感動。終於天道酬勤,華夏奪回了1991年WSF年會的主辦權。
她擔任年會籌委會秘書長,以出色的組織才能和辛勤的工作,使成都年會成為“sf成立以來,最隆重、最成功的年會”。
誇張點地說,如果沒有楊蕭的堅持,可能大劉、韓松等人就不會堅持進行科幻小說寫作,華夏也就失去了《三體》《流浪地球》等一大批優秀文學作品,也不會有《流浪地球》兩部八十七億的票房,華夏科幻電影大片時代的開啟恐怕會來得更晚。
對這樣的人,姜玉樓又怎麼會不尊敬呢。
楊蕭對姜玉樓的鄭重頗感意外,畢竟她雖然成了雜誌社的社長,但是國內科幻界的環境已然大不如前。說不定哪一天她一睜眼,雜誌就要被無限期停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