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姜生見諒啊。”
姜玉樓再一次結束通話電話,比之前一次,怒氣更勝幾分。
“怎麼著,這回又沒談攏?”
季正懷見姜玉樓這次只說了兩句話,便結束通話了電話,臉色很不好看,便問了句。
姜玉樓嘲諷道:“不是沒談攏,完全是想佔我便宜。他們恐怕以為我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這次稿酬給到一百港紙,比上次是多點。但這麼些錢就想拿下我的小說連載版權,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這些香江人畢竟是生活在另一種制度下,斤斤計較慣了,和咱們沒法比。”季正懷感嘆道。
“稿酬其實是小事,真正讓我不爽的原因,還是沒有在他們那裡得到應有的尊重。”姜玉樓說到這裡,不由回想到和金先生的那次談判。
雖然金先生很摳,但是對他這個在香江還沒有名氣的作家就能給到一百港紙,算是出手闊綽的。而且,兩人談合作的時候,地位是平等的,金先生並沒有擺出那種高高在上的施捨感。
這才是真正會做生意的。
反之,不管是那個副總程式設計懷澄,還是主編陳奕星,都是那種口惠而實不至,做事小氣的緊的奸商。
姜玉樓合作過的報社和出版社也不少,目前就對他們的感官最差。
季正懷幽默地說道:“不合作也好,你也不缺這麼個合作物件。說起來,也算替他們報社省下了一大筆錢。”
他並沒有覺得自己的學生這種行為過於市儈。在國內,作家、老師和普通的工農階級一樣,同屬於無產階級大家庭,大家都是靠自己的雙手掙錢養家。
區別在於農民靠種地為生,工人靠在工廠打螺絲為生,作家靠寫作為生,教師靠教書為生,誰要是敢黑他們的錢,那就是大家的敵人。
“哈哈,還是季主任說話一針見血。”姜玉樓笑道。
這個年代和後世想象中的不同,文字工作者並不以談談錢為恥。
相反,他們同樣厭惡這樣敢於黑他們稿費的報社和出版社。
就比如馮驥才曾憤憤不平地回憶,“島國出版了我的小說《怪世奇談》,出版社的社長來華登門拜訪,見面又鞠躬,又感謝,又送樣書,還有些小禮品,包裝得樣樣講究,還說他們知道我畫畫,送了我一盒彩色鉛筆,就是不談稿酬。
在那個剛剛開放的時代,我們見了老外還不好意思談錢,也不知道怎麼談。國內的稿費很低,外國的出版商很清楚。有時他們也會給你一個信封,裡邊花花綠綠裝著幾張外幣,往往如獲至寶,再一看面值竟然少得可憐,只能當作紀念品。”
可見就算是後世名滿天下的大作家也會在意自己的稿酬,尤其痛恨那些裝腔作勢的出版社。
……
香江,《星報》編輯部。
陳奕星結束通話電話後,很是尷尬,打電話前他還是信心滿滿,結果現在等於是被當眾打臉,心裡是又羞又氣。
“怎麼樣,還是不行嗎?”程懷澄滿心期待的詢問道。
陳奕星搖搖頭,將兩人談話的內容說了出來。
“唉,這個作家不好搞啊。”
程懷澄深有同感,“以前咱們報社也接觸過大陸作家,他們都很淳樸,我們給點錢就會歡天喜地地把作品授權給我們,但是這姜生……和之前接觸過的老作家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