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人的湮滅,天破軍上萬人的入場戒嚴,基本已經代表著這場衝突正式塵埃落定。
剩下的,也不過是幾方之間互相進行利益交割。
以魚人所在的西部軍區,此次的失敗,無疑是讓他們徹底失去了主動權。
無論是專門剋制熱武器的王藥變身,還是聚集數千魚人突襲科學院。
這些都會被當成藉口,被北部軍區聯合督查司狠狠的從上面刮下來幾層皮,成為此次戰爭的最大輸家。
而另一邊的陳氏家族也不好過,當希望市裡殘存下來的魚人開始招供,將他們之所以能潛伏過來的理由推到陳氏家族身上後。
他們,也成了這場戰爭的第二個輸家,付出了巨大的利益代價。
當然,除這兩者之外,看似是贏家的科學院也損失慘重。
下午五時。
伴隨著天破軍開始有序的退場,莊嚴肅穆的鐘聲也同步開始在院內敲響。
行走在院內,看著蓋著白布的擔架不斷進出,蘇摩一時有些無言。
一場戰爭,饒是魚人再小心翼翼的將槍口避開,也難免造成了無辜者的死亡。
其中,科學院共計217名正式研究員,共犧牲四位,其中一位還是已過大衍之年的高階研究員,是科學院真正意義上的底蘊。
而另一邊的實習研究員死傷就更加慘重,據不完全統計。
八百七十人,當場“戰死”六十五位,失蹤...一百零六位,僅剩六百九十九人。
活脫脫將這本來是人人都會羨慕的職業,變成了隨時會面臨死亡的高危職業。
這種時候,蘇摩甚至都不敢去想。
這些實習研究員身後,他們的家長含辛茹苦將孩子培養到了這裡。
結果一天過去,收到的竟然是孩子的死訊,收到的僅是一些殘存的肢體。
那該是何等的悲哀,何等的不幸。
“那位先生,能過來幫幫忙嗎?”聲音響起,蘇摩轉頭看向源頭。
只見兩名抬著擔架的實習研究員,不知道是因為剛下過雨路滑,還是因為心情極度悲涼,竟不小心摔倒在地,連帶著他們擔架上的屍體也滾落到草坪上,本來就殘破的衣服上混滿了泥水。
“我來幫你們!”話音未落,蘇摩便快速邁開步子走了過去。
廢土八年時間過去,生活的苦,未來的不確定,都導致了普通人越來越迷信,越來越相信輪迴,宿命之說。
而各種教派的發展,也直觀導致人普通人都會對“死人”有些忌諱。
認為沾染了這些人,會給生活帶來不幸,會使運氣變差。
只有少數無神論者,才能坦然的從事收斂屍身之活,不在乎所謂的“業障加身”。
“謝..謝謝...”
看到蘇摩毫不猶豫的先走向屍體,兩名實習生都有些感動,連忙掙扎著想要起身。
只是,等到他們站起,甚至走到蘇摩身旁時。
卻只見,將屍身翻過來的蘇摩,仍舊沉默的蹲在那裡,彷若一尊凋像。
“先...先生,你認識他嗎?”
矮個子的實習生低下頭,在側面看到了蘇摩扶著屍身的手,正不斷顫抖著。
“他是建築院的實習生,邱弘,真是太可惜了,本來他年底應該就能晉升正式研究員來著,沒想到居然...”
“唉...”長嘆一聲,矮個實習生也跟著沉默起來。
在真正的戰爭,在生與死的戰鬥中,人類的生命屬實是太過於脆弱了一些。
廢土裡,一個普通人想要長大,學會這些知識,開始懂的科學,至少需要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
但終結他們的生命,卻只要一顆造價低廉的子彈,只要一瞬間。
尤其是在廢土眼下人類數量越來越少的現在,少了一個邱弘,可能再也不會有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