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歸鴛回答:“我們的成長軌跡沒有你們那麼複雜,在塵埃島,一生只需參悟三個階段,墜魂劫,煉魂期,燃魂祭。”
塵埃人出生時,是有魂元的,只是第十月開始,魂元消散,影子淡去,這便是墜魂劫,如果不能撐過去,只會被命運所遺棄,躲過了墜魂劫,塵埃人一生都在煉魂期的路上,偶爾有人參透燃魂祭,塵埃人最詭秘的功法。
“你現在屬於什麼階段?”霍白亦好奇的問道。
“煉魂初期。”她毫不掩飾,不卑不亢的回答,“屬於最不耐打那一階梯。”
“哈哈哈…”他嘲笑起來,曾經於西界邊境以一人之力對峙萬人,無所畏懼的女人,卻是煉魂初期,當時的她不過是不自量力。
“有那麼好笑麼?”她嚴肅的看過來,目光如劍。
他馬上止住笑聲,萬分肯定的說:“你來西界尋找聖境強者,是為了變成一名強者?”
“錯。”她搖頭,目光堅定道,“我是為了脫離塵埃人的身份,像你們一樣無拘無束的行走於瀾州之上。”
“每個人一出生就決定了,難道你想逆天命?”他難以想象,她翻山越嶺,東躲西藏,費勁心機是為了不再是一名塵埃人,“你這是叛逃,是對塵埃島的褻瀆。”
他想了想,又問道:“塵埃島不好嗎?脫胎換骨後,你還打算回去嗎?”
“與好無關,塵埃島是肯定要回的,現在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去做,誰也不能擋我。”她說這話時,一如她初到西界時,一往無前的決心,讓人敬仰。
“至於別的問題,你問了我也不會回答你的。”
她是一個有故事的塵埃女人,她的眼睛像一本厚厚的書冊,鐫刻著她摸爬打滾的點滴,紙頁粗糙,文字動人,是一堆不可翻閱的小故事。
霍白亦也沒有告訴她,他來大漠之心也是帶有目的的,他在賭,跟著這個塵埃女人,能在這片人跡罕至的大漠走到哪一步。
夜深,繁星如幕,漠上的風聲吟唱著絮語的催眠曲,楚歸鴛側躺在羊毛蓐上,睡姿迷人,火光在她的面龐上跳舞。霍白亦凝望著她熟睡的模樣,安靜得像個孩子,那些沉重的包袱甩在睡夢之後。可就算在飄渺的夢境,身體偶爾也會捲縮,處於緊張的狀態,她的一生也許遇到過很多難事,如每個來到瀾州的人,不算水深火熱,卻也清濁相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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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楚越塵鮮來瑾妃殿,他在沐豐城四處閒逛,隨便了解這裡的佈局。碧姝身邊總帶著一個小女孩,小白衣,丸子頭,嘟囔著嘴,集所有孩子的美好特徵於一身,人見人愛,過路的家僕都會忍不住逗上一逗,她也不惱。
碧姝忙碌時,就把她晾在一旁,她會安靜的蹲在牆角看螞蟻,或者置身格桑花叢追蝴蝶,小小的身影可愛極了,她的出現也疏解了一些瑾妃殿的沉悶。
當碧姝發覺孩子早已不在身邊,便站在長廊裡的圓木柱旁,扯著嗓子呼喚:“風雪依。”
四五聲之後,她就會頂著一張髒兮兮的小臉,冷不丁的出現在她眼簾,咧著潔白的牙齒,嘿嘿的笑著。
霍白亦跟隨楚歸鴛前往大漠之心,之上將風雪依帶回了沐豐城,原本是準備將她送往慶新苑,因她古靈精怪,擔心會惹出事端,巡衛隊的軍卒將她帶給了碧姝。近來,她忙得前胳膊不搭後腿,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軍卒告訴她,金湯將軍看重這個孩子,她只好無奈收下這個拖油瓶。
風雪依問過最多的問題便是:“碧姝姐姐,你能帶我偷偷溜出西界嗎?”
“我啊,生來就在沐豐城,從來沒有去過其他地方。”碧姝颳著她的小鼻樑回答。
“那你豈不是很可憐。”風雪依回蹭了她的鼻子,這時,碧姝把手指伸至她的脖子或腋下逗癢癢,她咯咯的笑成一團,院中難得有了一番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