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們各自沉默了很久。這次對白,擁有魔力,讓他們重燃信心。
隨後又開始行路,長滿野草的小道,彎彎曲曲,格外安靜,偶爾三兩聲鳥叫,蟲鳴斷斷續續,燥熱,飢腸轆轆折磨著他們。
楚越塵明白,無法重生,便會隕落,他的宿命在十三年前已經昭然,所以,他咬緊牙關,腳步千斤重,呼吸沉重,他難受得如瀕死一般,天旋地轉,他緩緩倒下,視野模糊。
風淵靠在他的身邊,什麼也不能做,漸漸的,他也虛弱的閉上了眼睛。前面是靜靜緩流的畫明河,一隻螃蟹伸著大鉗,鑽進他的鞋底。
一葉扁舟漂在畫明河上,一位中年男人立在船頭,舉目欣賞兩岸的風景,悠然自得。忽然,他感知到河岸上漸漸衰弱的氣息,輕輕一縱,踏波而來,白衣飄飄,仙氣逼人。
斜陽如畫,晚風將水面的波光吹得亂晃。
不知多久,楚越塵虛弱的醒來,中年男人坐在卵石上烤魚,安靜淡然,金色的光芒落在他的髮梢。
他警惕的問:“你是誰?”
“裴凝玉。”中年男人將手中的木棍翻了一圈,讓火苗中的鯉魚均勻受熱。
楚越塵怔了怔,眼前的男人便是從拾光小築走出的晉玄境藥師,他是雲棲寨的榮耀,當即拜謝:“多謝裴師兄相救,我叫楚越塵,是時光小築的學生。”
他的眼中難掩興奮,但裴凝玉似乎對此不敢興趣,一聲不響的烤著鯉魚,他便尷尬的收斂了浮誇的動作。
“時光小築現在的學生都這麼差嗎?”裴凝玉看過來,眼神如一道閃電。
“不,只有我。”楚越塵連忙擺手,悻悻的回答,“也有大師姐白宛柔,小師弟程亦航這樣的化煉境學生。”
“那又如何?一樣是岌岌無名的沒落學堂。”聽語氣,裴凝玉對拾光小築有些排斥,或某種偏見。
楚越塵不作多想,岔開話題:“裴師兄,我的朋友怎麼樣了?”
“你們得感謝遇到了我,否則他的小命難保。”裴凝玉將烤魚湊近鼻子嗅了嗅,心滿意足的說道,“熟了。”
火苗上竄,明亮的星點四處飄散,最後一縷金色的陽光落下,湖面上的波光戛然而止,只剩下漸漸暗去的平靜。
木棍上串著烤魚,裴凝玉撕下肥美的魚肚,自顧享用起來,一邊細嚼慢嚥,一邊讚不絕口。
楚越塵肚子咕咕作響,他嚥了咽口水,裴凝玉意識到什麼,將一條烤魚遞到他身前,說道:“餓了吧?”
他早就眼饞起美食,肉香味更是刺激著他的胃酸,聞言,他吞了口水,一把奪過木棍上的烤魚,狼吞虎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