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關有些得意,心想這攤老闆倒挺有眼光,一般人死了變鬼,自己死了可是成仙。
“你正是有緣人,一張符算你三千,可別再殺價,殺價就沒有緣了。”攤子老闆嘆了口氣說。
“好吧。”阿關連忙掏出鼓鼓的錢包,他買了個大錢包,裡頭裝滿了太歲給他的錢,裝不下的,全塞在口袋裡。
“六張我都要,一共是一萬八。”阿關數了數錢,將一迭鈔票遞給攤老闆。
攤老闆二話不說,將六張符疊得整整齊齊,放進一個小紙包。兩人就這樣交換了符和錢,不約而同露出了微笑。阿關的笑是因為買到了六張救命符,攤老闆的笑卻不知為何,只是意猶未盡地盯著眼前少年手裡的大錢包。
阿關正準備將符放進口袋,突然腦袋又是一陣劇痛。
“啊!糟糕⋯⋯又來了!”阿關痛得倒在地上。接連幾次經驗,讓阿關發現,只要一頭痛,就有惡鬼找上門。
“少年咧!你怎麼了?喂喂!”攤老闆驚訝地看著阿關,上前要扶他。
惡鬼還沒出現,就讓阿關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那攤老闆竟在上前攙扶他的同時,趁機一把搶下他手上的錢包,攤子也不要了,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出了地下道。
阿關瞪大了眼,跳起來要追,追沒兩步,又痛得倒在地上打滾。
終於,他慢慢掙扎起來,扶著牆壁往外走。走著走著,才覺得不對,地下道像是越走越長,前面有一條條岔路,岔路之中還有岔路。四周燈光越來越昏暗,時而紫青,時而慘綠,瀰漫著說不出的異樣氣氛。
四周的空氣越來越潮溼,阿關扶著牆走,牆上溼溼黏黏,地上也積著水。有些水窪裡,積著黑漆抹烏一團的東西,仔細一看——是頭髮。
阿關有股不好的預感,拿出了剛買來的六張符,緊緊握在手裡。
突然,他發現身後有陣腳步聲跟著自己,一回頭,哇地叫了好大一聲。
“啊啊!”阿關跌坐在地上,眼前站著的,是昨晚那鬼新娘。
鬼新娘一身深紅色禮服,上頭佈滿暗褐色的汙漬,面板上有一道道又深又紅的抓痕,想來是昨晚和布袋手纏鬥時受的傷。鬼新娘那紅色血眼只剩一顆,另一邊變成一個紅紅黑黑的窟窿。
阿關跳了起來,拿著手裡的符對著鬼新娘說:“來啊⋯⋯來⋯⋯我⋯⋯我⋯⋯不怕你!”
鬼新娘一身紅衣,連面板也變得更紅了,臉上怒氣強烈至極,一步步逼近阿關。阿關指出了手裡的符——剛買來那六張攤老闆的家傳符咒。
家傳符咒有些粘在鬼新娘身上,有些粘在鬼新娘腳上,有些落到了地上。阿關握緊雙拳,期待地看著鬼新娘身體爆炸——
什麼事也沒發生。
鬼新娘面無表情,上前一把掐住阿關的脖子。阿關只覺得脖子要被扭斷了,他一面伸手進口袋掏自己的符,一面暗罵那攤老闆祖宗十八代不得好死。
阿關好不容易掏出一張符,鬼新娘早有準備,將他扔了老遠,摔在一處水窪上。
阿關腦袋撞到地,半晌站不起來,手上的符全溼透,字都花了。
一陣淒厲的尖笑,鬼新娘越逼越近。同時,四周的牆壁都裂開了口,鑽出奇奇怪怪的人,打扮和先前那些乩童一模一樣。
阿關好不容易回過神,摸了摸口袋,拿出了他的最後法寶——那隻破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