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剛亮,趁著赫連禹還在睡覺,芷菡便溜出了房門。剛到後花園的林蔭小道上,便瞧見趙青頂著一雙熊貓眼,躡手躡腳地朝這邊走來。昨晚出來方便的時候,就瞧見她偷偷摸摸地出了門,現在才回來,定是在外面待了一夜。經過她身旁時,還能聞到一股子大煙味,估計在煙館待了一整晚。
這趙家莊的事與芷菡一個外人也無甚關係,她只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吹著口哨便往伙房去找吃的。
自己吃飽喝足後,還不忘給赫連禹帶一份,畢竟不能得罪了這閻王。自從來到這桃源關,他那傲慢的品性也收斂了許多,竟然說了聲謝謝。
吃完早飯,門外便來了名年輕男子,是趙霜的丈夫李明,一個尖嘴猴腮的傢伙。真不知趙霜看上他帥了,還是有男人味?
據他通傳,說是谷主容悅派宮中的男紅名家,來趙家莊傳授刺繡技巧,莊主邀請赫連禹他們前去參加。
芷菡盯著赫連禹,拍手叫好,“真是太好了,大哥可以大顯一番身手。”
“哦?難道赫連公子是這方面的行家?”卻聞,李明鼓起腮幫子,顯得臉部飽滿了許多,“不如到時候,你我兩人切磋一番,可否?”
芷菡心中大樂,偷偷朝赫連禹望去,見他緊抿著雙唇,瞪著自己,頓生怯意,撓著額頭,話峰斗轉,“我差點忘了,昨夜大哥削水果,不小心弄傷了手,恐怕不能施展一番了。”
“是嗎?那還真是不巧。”李明摸著下巴。
本以為就此了事,芷菡聽見赫連禹說,“李公子留步!”
“還有事嗎?”李明疑惑地瞥向他。
“既然莊主如此盛邀,哪有不參加的道理。” 赫連禹雙眼含著邪惡的笑意,“何不讓菡兒替我去。”
“這個?女子學刺繡,恐怕沒有先例吧。”李明皺起眉頭,有些犯難。
“雖然沒有先例,恐怕也沒有規定女子不能學刺繡吧?”
“這倒也是,不如我向母親稟報一聲,聽聽她老人家的意見。”
“有勞!”赫連禹躬身道。
“李公子,其實我根本……”芷菡還未說完,就被赫連禹打斷,“菡兒,你就去吧,否則就太失禮了。”
芷菡哪裡會什麼刺繡,只怕是趕鴨子上架,又要出醜了。但又不敢反駁,只好和赫連禹一道跟著李明來到後院的廣場上。
此時,那裡已經聚集了數十人,參加學習的人也都紛紛入座,有趙家幾位小姐的夫君,趙琳的哥哥趙亮,還有疊蕭、祖宥和冀騫他們。正如李明所言,入座的皆是男子,周圍圍了一些女子。
只見李明走向坐在右上首的老婦人,耳語一陣,兩人不時朝芷菡他們看來。片刻後,李明走過來,傳達老婦人的意思,同意芷菡觀摩學習。
她似一個另類,遮遮掩掩地來到座位上坐下,隨後低著頭,生怕被人發現她與其他人性別上的不同。
一盞茶的功夫,一行衣著派頭的女人浩浩蕩蕩地朝這邊走來。這些女人中間混進了一位男人,只見他身著白色長衫,塗脂抹粉的,走路東扭西扭,一副娘娘腔樣。
而他身後的女人,卻個個英姿颯爽,這強烈的視覺對比,看得芷菡想上去將娘娘腔暴打一頓。
“我很榮幸能傳授大家男紅。”不僅行為像女人,連說話也嗲聲嗲氣,兩句便會笑一次,芷菡懷疑他是不是練了什麼自宮的功夫。
登時,場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還有尖叫聲,展現出對娘娘腔的歡迎和追捧。或許對他們來說,能學到刺繡的精髓是一件極為幸運的事情。
“我們開始吧!”娘娘腔說道。
一聲令下,眾人跟著娘娘腔開始刺繡,除了疊蕭他們外,其餘男子似乎經常訓練,針線在手中穿梭,靈活如游龍。
別看李明長得不中看,可刺繡手法靈活,片刻功夫,一朵絢爛的牡丹花便躍然而上。還有趙亮,他手指白皙修長,穿針引線靈活靈動,再加上心思細膩,這種手工活對他來說手到擒來。放眼望去,他的刺繡技能是唯一能媲美娘娘腔的。
旁觀的女子們邊看邊議論,不時指指點點,評頭論足,像是品鑑一場優雅藝術。大部分的目光都聚集在趙亮身上,因為他技藝高超,還勾勒出一隻五彩斑斕的鳳凰。
當看向疊蕭和祖宥他們時,不經意地流露出鄙夷的目光,潛臺詞是男子不會刺繡簡直就不配作為男人。
而芷菡純粹是個門外漢,照著娘娘腔的手法,也無法學出個樣子來,才沒幾下,好幾個手指皆被扎出血來,竟然將絹布都染紅了。
疊蕭和祖宥他們亦是如此,笨手笨腳,還不如自己學得好。雲蒔蘿站在旁邊,或許擔心疊蕭幹不了這種針線活,急得來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