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箜漓在穹觴只逗留了兩日,便心急如焚,坐立難安,想要儘快去擢翾序。
黃昏時分,太陽落山,留下一片金色將天空印成玫瑰色,雲靄映照在層層疊疊的宮宇上,像盪漾在湖面上的薔薇之光,美輪美奐。
傍晚時分的穹觴恬靜幽美,萎靡的花草得露水滋潤開的正盛,空氣也格外清新宜人,四周異常寧靜,有種說不出的和諧靜謐,慕箜漓獨身一人漫步在石子小路上,正陶醉在這迷人的暮色之中。
自出事以來,他的人生處於一種低迷狀態,如今恢復如常,這種失而復得的愉悅令其心情愉悅,有種說不出的滿足。
“救命啊!”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將男子的思緒拉回現實,他順著聲音尋去,但見前方草叢中正躺著一個人,口中不時喊著“救命”,音量時高時低,聲音斷斷續續。
帶著一絲疑惑,慕箜漓走到女子跟前,一股奇香悠悠揚揚在空氣中裊繞著,鑽進了他的口鼻,浸潤著心脾,他不自禁感嘆“好香!”卻忘記了眼下等待急救的人,待那人再次喊“救命”時,才令他回了心神。
“你是哪家的女子?為何在此處大呼小叫?”慕箜漓長身而立,瞥向倒臥在地上的人。
聽到有人說話,女子轉過頭來,那驚鴻一瞥的豔麗在薔薇般的暮色中顯得微茫而朦朧,微微顰蹙的眉頭,輪廓優美的紅唇,還有那額間冒出的細細汗珠,與心心念唸的人兒契合得天衣無縫,令得男子放下所有心理防備,沉醉,不,沉溺於那有著魔癮般的甜美雀躍之中。
雖然只分別了幾天光景,但就似過了幾千年那般漫長,那種難以自控的入骨相思瞬間化成緊緊擁抱,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竟然痴狂到這種境地。
相處了數年的人兒還如初見般,令他魂牽夢縈,心猿意馬……
他緊緊地摟著眼前的女子,口中還唸叨著,“菡菡,你何時來的穹觴,怎麼都不告知我一聲?”一邊說著一邊摟得更緊,竟似要將她揉碎了。
女子只覺胸腔受到一股力量的擠壓,壓抑得慌,忙著提醒說,“公子,我並非什麼菡菡,你認錯人了!”
此言一出,猶如晴天霹靂,男子慌忙鬆開雙手,就像丟棄一件穿破的舊衣服似的,厭嫌中,還夾雜著難以置信的神情。
在朦朧的月色下細細端詳著眼前的女子,這才發現她與芷菡雖有七八分相似,但在眉眼和臉部輪廓處卻有幾分迥異,確認此人不是芷菡後,心中升起了一種失落感,有如墜入深淵摔得七零八落,他猛地站了起來,表示歉意,“姑娘,對不起!”話畢,便作勢離開。
見對方要走,蘇蕤急著說,“我的腿受了傷,無法行走,是被毒蛇咬的,公子可否幫我祛除蛇毒?”
慕箜漓蹙起眉頭質問,“毒蛇?此處怎會有毒蛇?四周都佈滿結界,別說毒蛇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見對方不信,女子撩起衣裙,但見小腿部位正淌著鮮血,且有腫脹的跡象,“公子你看!求公子救救我,不然我會毒發身亡的!”
慕箜漓不耐煩地看了一眼,果真像是中了蛇毒,“我叫人來救你!”言畢,大踏步朝前走,看起來挺絕情的。
“啊,好痛!”蘇蕤滿臉希冀地望著男子的後背,眼中似乎含著淚花,“公子,恐怕小女子是等不起了,我快要毒發身亡了!”
“男女有別,你叫我如何救你?”慕箜漓停下腳步,頗不耐煩,“你不讓我去找人救你,就只能等死了!”
“我也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但在生死麵前,這又算得了什麼?”蘇蕤囁嚅道,“我又不會死皮賴臉地跟著公子,要公子娶我。”
聞言,慕箜漓猶豫起來,心裡盤算著,“雖然男女授受不親,但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吧,要是被芷菡知道又該責我沒有同情心了,再說此女與芷菡如此相像,說不定有什麼關係。此地離慕太醫處較近,我大可將其帶去他處醫治,也不妨事。”這樣一想,也就釋然了。
點頭答應救人後,便將蘇蕤打橫抱起朝慕太醫的住處走去,一路上,他一聲不吭,面無表情,也不看懷中的人,像中了禁聲咒的木頭人似的。
蘇蕤倒也不拘謹,自報家門,“小女子名蘇蕤,原本是雲譎宮人,任教於擢翾序,後來大殿下將我帶至穹觴……”言語間有悲慼之意。
“哦,你就是蘇蕤!”慕箜漓聽聞女子的來歷,心生一絲同情,誰人不知她是被大哥搶來的,一個外族女子身處異鄉,人生地不熟的,不曉得暗地裡受了多少苦。與此同時,心裡倒是慶幸救了她,畢竟她是慕子贇的人,救她也當是賣了他一個人情,對於緩和兄弟關係大有裨益。
“敢問公子高姓大名,日後小女子定要登門拜謝!” 蘇蕤望著男子,含著期盼。
“我乃一介護衛而已,無甚名聲,姑娘不必客氣!”慕箜漓猜想此女來穹觴之時,自己就已經身受重傷,從未露面,不識得自己也算常理,便隱瞞了穹觴三殿下的身份。
見對方一副不情願搭理的模樣,蘇蕤頓感無趣,便也默默地閉上了嘴,目光盯著前方,欣賞著沿途的景色。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慕太醫的府上,慕太醫乃穹觴鼎鼎大名的神醫,醫術精湛,有著起死回生之能,甚得慕震合寵幸,是以府上裝備不比幾個殿下公主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