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止語屏息,洗耳恭聽,但聞赫連禹說,“兩名赤族女乃待罪之身,身負罪孽,戾氣極重,對慕公子有害而無益,望慕公子切勿與之有過多接觸,否則招惹什麼事端,本君也十分為難!”措辭十分委婉含蓄,顯然透過了一番深思熟慮,絕非臨時想起的。
在眾人看來他說的話不無道理,與赤族女保持距離,一來為慕箜漓考慮,二來也不想挑起琉璃境與穹觴的爭端。
幾年前賄賂考官一事鬧得沸沸揚揚,要不是芷菡一人抗下罪責,慕箜漓少不了被牽涉其中,赫連禹此番話是給他敲響警鐘,讓他有所收斂,如果不聽勸告,仍要與赤族人為伍,到時候惹下什麼大禍,他赫連禹絕不會如上次那般忍讓,定會追究到底。
言畢,他瞥向芷菡和茹薇的方向說道:“你們兩人,休得故意攀附慕公子,如果本君撞見,定治你等引誘之罪!”
“什麼叫我們攀附?”芷菡只覺冤枉的很,又不敢發表意見,心裡的苦只好往肚子裡吞。隨後,又聽見赫連禹對雲祈崢吩咐,“勞煩雲宮主好生監督兩人!”
雲祈崢本來就看不慣兩人,如今有機會鉗制她們,自是樂意接下這份美差,趕緊回道:“屬下定當竭盡全力,管好兩人!”
赫連禹不等慕箜漓表態,便作好所有吩咐,看來早就下定決心要斬斷兩者的關聯。
再看慕箜漓臉色微變,默默聽著赫連禹的一字一句,漫不經心地喝著酒,還是那般雲淡風輕,處變不驚,等對方說完,他才表達出內心的想法,“我甚是好奇,聖君為何要干涉我的交友自由?難道只是出於公心?”說話聲響徹整座大殿。
一眾人皆是目瞪口呆,那赫連禹已下達了命令,而慕箜漓竟敢公然質問,言語間似乎還有話外之音。
睿遠幾度忍耐,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大聲呵斥,“慕箜漓,你膽大包天,竟敢指責聖君?”
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場上充斥著一股濃烈的火藥味,雲祈崢打起了圓場,“慕公子您喝醉了!”這邊又對赫連禹說道,“慕公子酒喝多了,聖君切勿責怪!”
不明內裡的人還以為他有這麼好心,實則都是為了自己,畢竟慕箜漓對他有益無害,今後用到他的地方很多,如今藉機幫他一把,今後更是容易辦事。
赫連禹並不理睬雲祁崢,反而盯著慕箜漓問,“慕公子是何意?”誓要追究到底。
慕箜漓放下手中酒壺,不看赫連禹,一本正經地強調,“屬下並無他意,只是希望聖君切勿干涉此事,因為,因為菡菡是我慕箜漓最重要的人,我不會因為任何人或者權力與她斷絕關係!”
一席話震驚四座,帶著挑釁權力的意味。
如此明目張膽的反抗,令得場面越發緊張起來,睿遠正要拔劍上前,那邊慕藺慕廉也將手放於劍柄,頓時空氣中劍拔弩張,隨時都有可能爆發衝突
赫連禹攔下睿遠,毫不避諱說道:“本君阻止你們來往,完全是為了整個浮禹考慮,還請慕公子不要意氣用事!”
慕箜漓回道:“但在下以為我個人的交友並不會損害浮虞的利益,如果聖君執意要管,就休怪在下抗旨了!”
“慕箜漓,你膽大包天,竟敢說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話!”睿遠拔劍上前,直指對方。
反而是赫連禹表現的異常鎮靜,“看來你是心意已決了!”但臉色卻有些慘白,想必內心早就波濤洶湧了。
“怎麼?如果慕箜漓違了聖君的意,聖君是不是要斬了我?”
赫連禹正色道:“也不是不可能!”
兩人言語激烈,互不相讓,嚇得旁人不敢吭聲,看這架勢,場面已經崩了,那層偽裝的窗戶紙已被捅破,要令兩人緩和,幾乎是不可能。
如果兩人因此爭鬥起來,恐怕要引發一場世紀大戰,雖然自己可坐收漁翁之利,但畢竟損耗的是自己的地盤,自是一百個不願意,雲祁崢做起了和事老,“三殿下,您趕快向聖君道歉,聖君寬宏大量,定不會追究……”
不知是不是被說服了,慕箜漓一反常態,竟然拿起一壺酒漫不經心地走上臺階,來到赫連禹身旁,說道:“在下失言,敬聖君一壺賠禮道歉!”雖然喝了十餘壺酒,但吐字卻依然清晰。
他舉起酒壺示意赫連禹喝酒,“希望聖君不要折了在下一片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