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臟六腑都痛得燒起來一般。
以至於等施清歡到了清月畔的別院,整個人已經是狼狽不堪。
面容毫無血色,顫巍巍地跪倒在地,但出奇的,此刻的她雖狼狽到了極致,卻意外的更加嬌媚軟糯。
“見過左相大人!”
百里桁站在湖畔亭下,看著夜色湖光,將手中的魚食灑落,瞬間引得一片紅魚搶食。
他這才滿意地勾了勾唇角。
“你來得有些晚了,是我的回禮,不夠隆重嗎?”
百里桁的特點在於,他總是一副淺淡的模樣,但即便是那輕笑,也給人無比的寒意。
施清歡無奈,“左相大人說笑了,我不過一介弱女子,怎擔得起大人如此厚禮?”
堂堂左相,可真是記仇啊!
“弱女子?將軍府的其他人廢物倒是真,但你的傻卻是假的。你既到了此處,若還是與我演戲推諉,那不如,請回吧!”
百里桁一個揮袖轉身就走,施清歡見狀,只得趕緊開口。
“大人留步,此前是我舉止荒唐,膽大妄為,冒犯了大人,還請大人恕罪。”
“這可不像那日的你!”
“那日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左相大人有大量,還請賜我解藥。”
說這話時,施清歡的毒已經快到巔峰,整個人疼得開始忍不住蜷縮,可憐至極。
但百里桁就這麼看著她,眼底沒有絲毫的憐憫。
“我百里桁從來只會殺人,你何曾聽過我會救人?而且還是救一個殺人兇手?”
“你既查到了一切,也該知道,我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你是在博取我的同情?且說我心底沒有同情二字,即便是有,也不足以換取解藥!”
“那河西名冊呢?”
“河西名冊”四字一出,百里桁眼底一沉,隨即一聲輕笑,倒是轉身坐到了一旁的藤椅上,饒有興趣地等著施清歡的下文。
施清歡見狀,繼續道,“世人皆知,數十年來河西沿岸是我朝最為富庶的地帶,但卻也是最亂的地方,諸侯貴族盤踞,官商勾結由來已久,以至於朝堂想要管轄也是有心無力,直到十年前...”
施清歡衣袖下的手緩緩收緊,“河西暴亂,護國公府出面鎮壓,強勢收服,才讓河西一帶安分下來,隨後護國公還制定了計劃呈上,計劃是,河西可緩緩圖之。”
“因此,在後來的這十年裡,河西一帶漸漸被朝堂收復吸納,諸侯貴族雖然都以臣服,但那些蛀蟲一般的佞臣卻還未除去,只因證據不足,現下時機已到,我想,大人是想一舉將他們剷除,從而讓河西憂患徹底解決。”
話音一落,百里桁看向施清歡的眼底浮現了絲絲欣賞,“我還是小瞧了你,接著說。”
施清歡汗如雨下,以至於癱坐在地,聲音也虛弱了許多。
“河西名冊,就是證據。上面記錄了河西重臣曾經賄賂官員的明細,只要得到河西名冊,便可將他們一網打盡,而河西名冊,現下正在大人手中,或者換句話說,是前夜剛到大人手中,且是從蘭亭園而得。”
河西名冊在程陽楓的手中,施清歡是知道的,因為當初程陽楓想要把控河西,利用護國公府的渠道,以名冊為威脅,將這些官員都握在了手裡。
至於後來的這十年,他應該也從這些官員手裡,搜刮了不少。
“那我便有些不明白了,你既知道,河西名冊已然在我手中,又如何換取解藥?”
這倒是輪到施清歡笑了,這一笑,破碎無力,“大人到了這一步,不也是選擇不與我坦誠?”
說罷,施清歡直起身子,“程陽楓生性多疑,做事十分謹慎,所以河西名冊在他手中時,便不是真的名冊,而是做成了加密的卷宗,也就是說,現下即便大人得到了名冊,沒有譯本,大人根本解不出裡面真正的內容。”
施清歡眼底明亮,透出了倨傲,“而這譯本,我知道在何處。”
這倒是讓百里桁既驚訝又好奇。
起身走到施清歡的身前蹲下身來,指尖挑起施清歡的下顎,認真的看向她的雙眼。
“你說了這麼多,我最好奇的是,關於程陽楓,你為何會知道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