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劍的動作和速度幾乎已接近完美。在那三人眼中,他們死前也明白過來他們當中沒有人再能避開他的一劍。
事了拂袖去,深藏功與名。帝啻的身子看來就像是被劍風送出去的。
他沒有再回頭。就好像前方瞪大了眼珠子挺在馬背上,面色卻毫無生氣的那兩人眼中的驚恐並不是出於自己的那一劍般。
如同毫不起眼的街頭乞丐一樣低著頭走著乞討,因為面龐被凌亂的黑髮遮住,看不出任何表情。
唯獨讓那些目睹了殺人經過的街坊們以為他是在沉思,在回憶,甚至在後悔。一切都令人費解。
只能看見他身上還掛著破碎的紅條,原本鮮豔的衣袍現在已成沾滿汙穢的,破碎掛著條條的打扮。
在帝啻走後三息的時間,那挺在馬背上的兩名武者,他們瞪大的眼睛頓時失去了光明,斜肩衣服破開出現一到怵目驚心的血痕。便連人帶馬斜肩被砍成兩段躺在血泊中。
往後的一段日子裡。沒人知道這個世界上帝啻的人去了何處,只知道前一段時間他在雲國邊城露過一次頭。
那些拿了懸賞令的武者們滿雲國尋找,但始終未得果。
誰又會想到,誰又能想到,一直出在自己身邊的乞丐,就是他們天涯海角都在追捕的人。
……
雲國,連雲郡,天鳳城。茶樓裡一處偏僻的角落裡,正有一乞丐斜倚在長凳子上。
然而店內的掌櫃和老闆並未驅趕他,反而還好酒好菜擺在他面前。冷了熱熱了換,小二來來續續幾趟,都不見這乞丐動一口嘴。
只有來往的客人,十分嫌棄的捂著鼻子投去鄙夷的冷眼。但令他們搞不懂的是,這乞丐也沒什麼異處,普通的乞丐而已。為什麼店掌櫃會如此厚待他。
“這位兄弟,周圍都沒有座位了。唯獨這裡空著,介意否?”
一道清冷,卻又令人聽著春風和煦的聲音突然傳遍了這座茶樓的第一層。
頓時店掌櫃和店小二神一怔,心中一緊。
只有他們二人知道此人不好惹。就在昨天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名乞丐在他店門口一劍便將數十名實力高深的武者給斬隕落了。
所以現在入住他們家店。一個搞不好便會讓他們有命掙錢沒命花錢。
不過說來這乞丐也怪,他們上好房上好菜上等衣裳都為他準備了,但就是不肯接受。只求一處安靜之地休歇,過段時間就會走。
其他客人只是疑惑為什麼對於那個乞丐,店掌櫃和小二反應會這麼大,但也只是好奇,沒有多做爭議。
說話的源頭是一位公子,
雪白的衣衫,雪白的手,墨玉一般流暢的長髮用雪白的絲帶束起來,風流自在。在他不濃不淡的劍眉下,一雙潺潺如水的眼睛柔和,又似乎帶有不曾察覺的凌冽。
在他身邊還立著一位傾城的白衣女子。她如同一道可遠觀而不可近褻瀆的風景,傾國傾城。清明的眼眸裡藏著清冽,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
店小二急忙屁顛屁顛地上前,說道:“二位客觀,瞧您二位應該是長久的趕路疲勞了。要不換間客房?”
“不勞煩了,上壺好茶便可。”那女子的唇角微微勾起,就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佳人。
她的聲音很美,很輕。馬上便讓店小二淪陷進去了。
那乞丐沒有出聲,也沒有任何動作,算是默許了。而那位白衣公子也絲毫不介,攜著白衣女子便入座。
回過神的小二心神立馬被捏緊。這乞丐脾性無常,他生怕下一刻就會見血。
好在他愣了一陣子後,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這讓他鬆了口氣,立馬跑去上茶。
店小二離開之後,白衣公子自我介紹道:“在下君一劍。而這位是我的愛妻黎婼汐。”
話音剛落,那名乞丐就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兇狗,終於肯抬起他凌亂髮絲下的赤紅雙眼,惡狠狠地瞪著身前那公子。就好像多天肚子沒有進食,現在見到了獵物立馬就狂躁的野獸。
“古荒天,君一劍……你是上神殿的人!”乞丐的喉嚨裡沉沉低吼,呼吸也劇烈起伏。
他挺起身子,凌亂髮絲下的雙眼死死的瞪著眼前的兩人,氣息的波動起伏無常。
他們是上神殿的人,也是自己的滅父仇人!
這時店小二帶著茶水上來,牽強的迎合著笑臉:“客觀請慢用。”待他瞧見乞丐的血紅雙眼之時,似是見到了生平最可怕的東西一樣,趕緊跑開。
白衣公子接過店小二上來的茶,給自己倒上一杯,輕輕抿了一口,對於身前乞丐的問話沒有作出回答。嘴角的微笑保持了神秘感。
突然桌子在抖動,桌子上的筷子在抖動,茶壺裡的茶水也在沸騰的冒出熱氣。但唯獨君一劍手中的茶水平靜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