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闕和她一起把紀尋弄去就近的醫館,因為男女有別,白矜矜被趕在了外面,她只能坐在臺階上祈禱紀尋千萬別出什麼大毛病。
裡面的宋天闕為紀尋解穴,就在昨晚,白矜矜入睡後,紀尋給他傳來訊息,讓他過去一趟,但當他走過時才發現紀尋口吐黑血與白沫,倒在地上抽出奄奄一息的樣子,他給他探脈,忍不住驚呼,“你、你居然中了十幾種劇毒?!”
紀尋讓他小聲一點,搖搖頭,“我能感覺出來,那些都是無藥可解的江湖劇毒,儘管我身體異於常人,但他們還是在侵蝕我的身體,我……大概還能活多久?”
宋天闕粗略估計,“若是封穴調息,大約三個月。”
“三個月啊……應該夠了。”紀尋不知道在想什麼,神情有些恍惚,只是拉著他擺脫,“千萬別告訴矜矜,瞞著她,為我封住穴脈吧,拜託了。”
於是他就幫他隱瞞了這件事,但造成的結果就是劇烈運動後產生眩暈,就像剛剛那樣會暈倒。
穴脈解除後,紀尋緩緩睜開眼,又嘔出一大口黑血,老郎中看著他咦了一聲,“這還治什麼治,可以準備後事了。”
宋天闕翻了個白眼,“知道你治不好,也沒打算讓你治,給他開點補氣血的藥吧,然後別把他的病情告訴外邊,喏,就是底下坐著的那個姑娘。”他甩了一錠金子給老郎中,後者立即眉開眼笑,“好好好,一言為定。”
房間內只剩紀尋和宋天闕,後者讓他把外衫拖了給他施針。
“你那針法最近可有練?”性命垂危了,紀尋還有心思調侃宋天闕。
他哼了一聲,“師兄,您放心吧,你交給我下針法都深深刻在我腦海裡呢,做夢都在練習。”
“我已經不是清崑山的人了,不必再喊我師兄。”紀尋盤腿做好,沉聲道。
宋天闕瞄了他一眼,“行行行,不喊就不喊,你這脾氣也是沒誰了,但你還肯認我就好,清崑山……也早已不復從前……”
都酉時了,兩人才提著兩袋藥出來,一見他們,門口坐著的白矜矜就迎了上去,“怎麼樣了?醫生說什麼了?”
宋天闕把藥交到她手上,“醫生說,身體虛弱,得大補,讓你平時對他好一點。”
白矜矜愣了愣,“就這些嗎?他嘴唇泛青又吐黑血,很明顯是中毒的情況啊。”
紀尋道,“是,我的確中毒了,這藥裡面也有解毒的成分,找個時間煎服就可。”
“真的嗎?你別騙我。”白矜矜望著他,她的直覺告訴她紀尋的身體肯定有問題。
“沒有騙你。”但紀尋說話時絲毫沒有表情,看不出真假,她只能作罷。
“我們動身去涼州吧,蕭寧哲和柳妙清在那裡還生死未卜。”
“等等,先去租一輛馬車,然後買一個藥爐,我在車上給你煎藥,你的身體比什麼都重要。”白矜矜這麼說著,左右看了看,率先去了一家陶瓷坊。
待在姑蘇準備好一切後都是晚上了,宋天闕提議明早再走,先去他的飯館裡好好吃一頓,順便把紀尋的藥煎了 。
白矜矜覺得好就依了,幾人去了姑蘇城北的天闕飯館,宋天闕親自下廚,紀尋和白矜矜只管坐在位子上吃就好。
沒過一會兒他端來了一盤有一盤的佳餚,足足把整張桌子都堆滿,還重了一層,又抱來十幾罈美酒,坐在桌邊與他們共同享用。
本來白矜矜是不準紀尋喝酒的,但宋天闕說,郎中說了他這病的靠酒來當藥引子,否則效果會減半,白矜矜半信半疑,還是準了紀尋喝酒。
三人你一碗我一碗,大口喝酒吃肉,彷彿在慶祝出獄,又慶祝各位相安無事。
“唉!若是蕭寧哲和柳妙清也在這裡就好了!咱們幾個一起慶祝。”白矜矜說舉杯說著心裡話,烈酒入腸,很多心事酸澀都湧了出來。
紀尋只是淡淡的沉默著飲酒,沒有參與白矜矜和宋天闕的熱火朝天的碰杯,彷彿喝酒對他來說就像眨眼喝水一般,平淡無味。
酒入三巡,宋天闕和白矜矜都醉了,但白矜矜沒有忘記要給紀尋喝藥,她在他肩上靠了一會兒,紅紅的臉蛋貼上他冰冷的面板,手指戳著他的臉,“你怎麼,那麼冷啊……為什麼再烈的酒都暖不了你?讓我摸一摸你的心,看看是不是也這麼冷。”
紀尋抓住她亂動的手,“矜矜,你醉了。”
白矜矜嗤笑一聲,舉起了碗,“我醉?怎麼可能?宋天闕!還來不?繼續碰杯!”
“好啊,誰慫啊,我今天必喝倒你這個小妞!”
紀尋瞪了他一眼,復而無奈地看向白矜矜,抓起她,“別喝了,咳……去休息吧。”
“不行……不行……對了,你還沒有喝藥,快去!小二!把給他煎的藥拿來!”白矜矜即使頭腦不清醒也沒有忘記紀尋必須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