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千眼坐在一線天狹谷出口處的一塊大石上,手中拿著一塊紫色手帕不斷地擦著額頭的汗水,等著楊六郎三人從狹谷裡走出來。
謝千眼故意揚了揚手中的手帕,好像跟人遠遠的打招呼一般。
誰知老鷹三人竟然就賴在狹谷裡不走了。
“謝當家的,山谷裡面陰涼,外面日頭大,進來躲躲陰,喝口酒。”青蛇揚了揚手中的葫蘆。
“外面風景好,蛇兄鷹兄出來看一看,都給自已挑個風水寶地。”謝千眼在谷外不甘示弱,大笑道。
“有句老話,說女子是水做的,以前不懂,認識紫絹之後,才知道這話的妙處。”謝千眼開始挑事,笑聲中故意夾帶一種不言而喻的邪惡。
楊六郎懶得跟這人渣廢話,衝著謝千眼就擲出一塊石頭。謝千眼是個暗器高手,躲閃功夫也是相當高明,他剛翻身滾下來躲在大石背後,楊六郎擲出的石頭就砰然砸在謝千眼剛才坐的位置上。
楊六郎第二顆石頭還未砸到,謝千眼就像一隻驚起的雲雀,從地上直竄而上,身形在空中折了兩折,瞬間逃逸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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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鷹沒有想到謝千眼會有這麼一出出人意料的安排。
在崇山峻嶺裡難得一處開闊的地方,謝千里和無花和尚二人坐在路邊的石頭上休息,使劍的黃澤和那位假冒仇錢的年輕人站在路中攔路。
同在路邊休息的還有四五位行腳商人,三匹毛驢馱著打包得規規整整的蜀錦往劍閣方向行進。
謝千眼看著楊六郎三人從遠處行了過來,坐在原地高舉著手揮著紫色手帕,大聲喊道:“這裡,鷹兄,這裡……”
老鷹三人距謝千眼約一百步的地方,坐下來喝水歇腳。一百步的距離恰恰好,對方做什麼動作都能看得清楚,飛鏢暗器就算擲得到,力道也是強弩之末不能破魯縞了。
謝千眼指著假冒仇錢的年輕人對老鷹幾人重新紹:“呂公子,久居大族豪門之內,嚮往江湖上鷹兄的大名,有心思想向鷹兄討打幾下,又怕鷹兄下手過重,特意拉著劍客黃澤墊背。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請鷹兄手下留情一二。”
老鷹有氣無力地回答:“在路上遇到了一個擲暗器的有娘生無爹教的王八蛋,被紮了兩錐,還沒有恢復過來,由我這位楊兄弟代勞了。揍人的事情,楊兄弟最是在行。”
“好說好說。鷹兄大難不死,可喜可賀。那就讓楊兄弟來指教一番。”謝千眼雙手抱拳,向這邊拱了拱。
“刀子壞了,再借我一把唄!”楊產郎提前仇錢留下的刀,站起來走向黃澤二人。
“黃某用劍,恐怕不適合楊兄弟。”黃澤右手豎劍,左手掐了個劍訣,冷冷道。
“我練的是通臂拳,沒有刀子可借。”姓呂的公子笑嘻嘻道。
“開始?”
“開始!”
呂公子年紀輕輕,但通臂拳的火候起碼得有八九分,出拳不快,但拳勢非常沉重,一拳砸出,拳罡呼嘯,聲勢駭人。
黃澤使的是長劍,刁鑽潑辣,劍劍不離楊六郎面門和下腹兩處要害。
其實楊六郎一個人對付兩個人,感覺不是什麼大問題。
感覺不到問題,才是大問題。旁觀者清的老鷹,才看了半盞茶功夫,就看出了大問題。
黃澤和呂公子,看似是兩人聯手攻擊楊六郎,可認真細看,就發現黃澤使劍的手臂,簡真就是長在呂公子身上的。黃澤出劍,都是在呂公子收拳出拳的瞬間間隙裡,攻擊楊六郎的要害,迫使楊六郎只能一擋再擋,根本就無暇反擊,而呂公子出拳時,黃澤就恰到好處地收劍蓄勢,絲毫不影響呂公子的發揮。
老鷹見識過江湖上許多練合擊術的人,絕大多數都是使用同一種武器,兩個人或三個人合練,實際就是一座小小的刀陣或劍陣,或講究進退讓補,或講究上下分工。比如清絕樓時老鼠和黑貓兩姐弟練的長短刺合擊,比如劍客輩出的劉家莊,就有不少雙劍合璧的合擊劍法。
但老鷹未見過一人空手一人長劍,二人主次太過明顯的合擊術。黃澤就好像是專門掩護呂公子攻擊的一面攻敵必救的盾,精準地封堵了楊六郎的所有反擊,確保了呂公子立於不敗之地。
楊六郎已經被黃呂二人逼得一退再退,雖然還未負傷,但那是次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