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平時怎麼叫就怎麼叫。”楊六郎盤腿坐在窗前,窗頁開著,月光穿過視窗,照在楊六郎身上,皎潔如紗。楊六郎打坐禪定,默唸著惠和教的清心咒。
未幾,隔壁響起了用書本扇趕蚊蠅的聲音。
讓你師徒兩個光頭,一路在我耳邊呱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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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均開門見山對楊六郎說道:“為我做事,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給你。”接著又意態輕鬆地笑了笑,“當然,老婆和兒子不能給。”
一位藩王能這樣禮賢下士,楊六郎當然也坦誠相待:“我是個殺手,拿錢辦事。”
“錢是英雄膽,除了金子銀子之外,確實沒有什麼事物能配得上你這般英雄了得的身手!”趙均開心地讚歎,“真湊巧,金子銀子,我大概還有一點。”
趙均心裡長舒了一口氣,仍假裝隱憂未決,繼續問道:“我怎麼能相信你?”
“殺手無名。”楊六郎淡淡地應道,“我正在找一個仇家。”
趙均笑容親切和煦:“也許我能幫助你。”
“成交!我要找一個人,顧富貴,斷左臂,恭州人,在西北當兵,善射箭,約去年春天時分退役。”楊六郎毫不猶豫和盤托出。
襄陽在恭州下游,千里之地,一水系之,兩地之間,商貿頻繁,訊息靈通。清絕樓那邊仍沒有訊息傳來,楊六郎其實心急如焚,權衡一晚,決定試試病急亂投醫。
“你的買賣價錢如何?”趙均仍顯得未放心。
“我第一筆買賣,收入整八百兩。第二筆買賣,收入二千兩左右,第三筆買賣,大約四千兩。”楊六郎沒有什麼可藏著掖著的。
“第二筆買賣為什麼叫做二千兩左右?”趙均似乎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第二筆買賣是截殺大野澤進京密使,得到的銀子都被我用來買仇家訊息了,銀子未沾手。”楊六郎乾脆到底。清絕樓在魯豫交界處
截殺大野澤密使一事,實際已經不是秘密了。
楊六郎走後,蘇先生推開一處隱蔽在書櫃背後的門,面色陰沉走進來。
“怎麼樣?”趙均問。
“八九不離十。”蘇先生答,“山東傳來的訊息,截殺大野澤密使的是清絕樓。”
蘇先生盯著趙均,道:“就看襄王下多大的決心來用這人。大梁缸瓦巷一案,清絕樓也脫不了關係,說不得,這人也參與了。”蘇先生言語之間,難掩心中的恨意。
“清絕樓……”,趙均臉上也升起了濃濃恨意,“缸瓦巷是我們的奇恥大辱。……公貓在哪?”
“公貓現在蜀中。”蘇先生答道,“公貓自從山東暴露了,就改名換姓,藏在蜀中,清絕樓一直在找公貓,不要輕易讓他現身。”
“要不,去信大梁城問問,這大個子在清絕樓裡什麼角色?”趙均仍然不死心。
蘇先生搖搖頭:“這楊大個子,應該還沒有發現我們的秘密,我們就當是招了一個新人使用就好。”
“咱們給他找顧富貴?”趙均皺起眉頭問。
“襄王您是東家,承蒙抬愛,我只不過是個西席先生,大事就該由主人拿主意。”蘇先生忽然變得謙卑起來。
“找啊,咱們要加大力氣,搶先找到顧富貴,咱們要搶先把這姓楊的秘密挖出來!”趙均一口飲盡杯中茶。
“咱們得給姓楊的出道題,讓他好好的納個投名狀!”趙均把蘇先生送到書房門口,臨別時吩咐。順利把候在門外的一個脆生生的小丫環拉進書房。
楊六郎返回僧房時,惠和正在收拾佛經。問山和問坑幫忙把一大箱子的書籍抬頭大殿裡去。
惠和看到楊六郎走來,幽幽說道:“屋矮悶熱,蚊蟲擾人。”
楊六郎回了一句:“彼此清靜。”
問山撓撓光頭,噫,這兩人怎麼打起機鋒來了?
在離開襄王趙均書房時,趙均問楊六郎還有什麼需要只管提出來。楊六郎隨口答讓那女子把聲音練得軟糯一點再來,聲音要從胸腹經鼻出而非口出,要似有似無,藕斷絲連。
趙均大笑,楊壯士真妙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