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房間追出去,盛執景翻身上馬,一路來到了河邊。此刻他已經從馬背上下來。他站在河邊。耳邊響起的都是風聲和河流湍急的聲音。
陳詞從馬上下來,看到盛執景有些落寞的身影,她頓了兩步腳,抬腳走上前。
合著風聲,陳詞欲言又止。她不知該說什麼去安慰他,她來到他身後,從身後抱住了他。
陳詞喚了一聲:“阿景。”
盛執景怔了怔,抬手伏住了她的手。
陳詞說:“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但是可不可以,別那麼難過。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可不可以跟我說說。”
空氣沉默了很久,其實陳詞從沒想過,他會開口。但出乎意料的他卻說了。
他輕聲說:“陳詞,你知道心中的信仰消失的感覺嗎?”
陳詞怔住。
盛執景垂了垂眸子,淡淡開口:“不亞於天崩地裂。好像一下子從我的身體裡面抽走了魂魄一般,我覺得得現在的我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陳詞微微站直身子,來到他的身前,抬頭看著他:“阿景你知道嗎,信仰不只是信,也可以懷疑。人生不只會有一個信仰,它可以是多個,這不是絕對的。”
“還有,這個世界上的人,也並不都是完美的,誰都會犯錯,有些人也許因為有了這些錯誤,變得不完美,但是卻變得更鮮活。”
陳詞勾著唇道:“那個人活在你的理想裡,記憶深處,所以漸漸的,它變得不真實了但這又怎麼了。”
盛執景頓了頓,把她摟在懷裡。
…
從濟縣離開,是在三天之後了,這幾天,他們在城中找了一處地方,稍稍安頓下來。
立刻走,不是說不可以。只是那天到了濟縣之後,當天晚上的時候,盛執景突然說了句:“留在這裡,三天。”
他沒解釋什麼原因,跟隨計程車兵不敢問,陳詞也有些茫然。直到第二天的時候。陳詞睡得迷迷糊糊,她抬手一模,忽然發現身側沒有人。
那個時候天已經微微亮起來,天邊泛著微光。陳詞拉過一旁的披風,來到院裡,發現他在外面站著。
察覺到她來到,盛執景回過身,牽著她的手說:“知道剛剛我夢見什麼了嗎?”
“什麼?”
盛執景說:“我夢見十四年前,父親在最後出征前的畫面。”
陳詞抬眼看著他,看著他眼角溼潤,他緩緩低下頭,道:“那天,父親本該一個人就那麼走了,我卻哭著鬧著,非要他帶上洛浮生。”
陳詞心驚,聽到他說:
“墨涵說過,當年,給他遞那封信,告訴他父親的軍隊已經被下了毒,讓他去攻打的那個人叫傅衍。”
盛執景頓了頓,“如果不是我,是不是父親就不會死在那場大火裡。”
陳詞輕聲說:“為什麼你要這樣想,當年你是無心,洛浮生早就報了殺心,即使沒有你那句話,他也會想法設法的達到目的。錯在別人,不在你。阿景,你沒做錯什麼。”
盛執景抬頭看過來,黑白分明的眼眸深處此刻,卻佈滿了血絲,過了許久,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