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天空之中,雲朵潔白輕柔,好像離地面很遠很遠。
萍城以北的蛇山之上,曾經那座恢弘的廟宇,現如今卻成為了斷壁殘垣。曾經有一個喜愛穿白色衣衫溫柔的人,在這裡駐足過一段時間。
時光荏苒,二十三年過去了,那個人在這裡生活過的一朝一夕,也全被帶走了。
一雙修長的雙手,推開了秋神廟的大門,塵埃燃燒的味道撲鼻而來,再次故地重遊,已是物是人非。
和魏如風一樣,他也愛穿白衣,踩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洛浮生覺得自己眼前彷彿有一瞬間的恍惚,這個破敗荒蕪人煙的院落像是又恢復成了二十三年前那樣。
扎著白色束髮帶的童子們,正在院落中你追我趕,嬉笑的聲音像銀鈴般清脆入耳。
而他和魏如風站在屋簷底下,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們嬉鬧。
可是這種恍惚,也只是一瞬間。下一刻眼前又是一片破敗,了無生息。
穿過已經被燃燒的奄奄一息的竹柏群,後院正中便矗立著一座假山,在院落之中靜靜的屹立著,不顯眼,也不突兀。
洛浮生從院落一角拿過鐵杵,將摺扇塞到腰間,便開始一點點的刨挖。日頭向西稍微移了一點,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
鐵杵忽然觸碰到一塊硬物,洛浮生手下動作頓了頓,扔下鐵杵,蹲下身,掃開了那硬物上面的最後一層土。
終於,硬物上面那個只有一隻眼睛的老虎輪廓暴露在陽光下,眼神兇殘無比,令人心生畏懼。
誰也不曾想到,普普通通的假山下面竟然藏著一個可以召喚噬魂兵的虎符。而這小小的一塊虎符足以讓天下易主。
洛浮生抬手將那塊虎符拿起,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老虎受傷的眼睛,眼眸之中卻是一片寒涼,沒有任何情緒。
他站起身,把虎符踹到了袖口之中,最後一眼環視了一下四周,然後離開。
日頭已經移到了最西邊的地方,一抹赤紅染紅了天際。
洛浮生拎著兩壺酒,從萍城溪邊而來。
不遠處那處草亭院落,早已不似二十三前那般,現如今已經破敗不堪。積滿了歲月的痕跡。
房間中的書畫還在,筆墨還在,可是人已經不在了。
而他也不再是當年那個只有十六歲的少年,此時此刻心中已經歷過無數的滄海桑田,雖然歲月無法在他臉上留下痕跡,可是卻讓這一切都物是人非。
有些事情他做到了,當年他狠下心來拼命想要完成的事情,也似乎已經完成了大半。
可是好友不在了,知音再難尋覓。
想想,當年那個他,什麼都是空空如也,總愛拎著一壺酒,四處遊走,空有一身抱負無處施展。
那天的天氣不像今天這麼好,下著連綿細雨,他和魏如風便在草宅相遇。從此以後,高山流水,飲酒交談。
若說知音難尋,可是他那麼幸運,竟然遇到了。
當年的少年雖然什麼都沒有,但眼眸所及,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可如今,故地重遊,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