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蛇山之上,那個恢弘的廟宇,已被熊熊大火包圍,火勢已經無法阻擋,滾滾濃煙流向了浩瀚的蒼穹,直至消失不見。這裡所有的骯髒都將化為一片灰燼。
他們從後院的井中下去,沿著水路遊往了萍城。破水而出時,發現竟然在萍城之中的一條河流上。
已經是午夜時分,四處一片漆黑,荒無人煙,耳邊不斷的傳來因為清風襲來,流水湍急的聲音。
不遠處有一處破敗的小院,他們溼溼嗒嗒的過去,推開門喚了幾聲,發現竟然沒人。
這個小院像是荒廢了很久,院內雜草叢生,在靠近河流的那處有一處風雅的草亭,房間內很多東西都積了厚厚的一層塵,屋內裝潢很是考究,桌椅的選材也是泛著凝香的檀木。
宅子的主人應該喜好讀書,一屋內掛滿了字畫,滿室書墨的香氣。
進屋後,陳詞走到窗前擰了擰衣服上的水,耳邊便傳來他磁性悅耳的聲音。
“你想怎麼樣為魏如風前輩洗刷冤屈?”
陳詞回頭說道:“我想給高燕高堂寫一份罪狀書。”
說著,她來到草宅之中擺放的書桌前,拿起毛筆正準備下筆,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不會寫毛筆字,於是抬手遞給了盛執景。
“你寫吧......我不會用。”
盛執景似乎是覺得不可思議,然後笑了,抬手將毛筆接過,輕聲道:“你說我寫。”
“罪人高燕,對以下罪行供認不諱。”陳詞抬眼看向遠方緩緩說道,
“吾乃十四年前萍城太守高衝之子,故意接近前任神司長魏如風,並將自己製成的藥粉故意流入城中,致使瘟疫氾濫,並對魏如風栽贓陷害。
......”
紙上滕然躍起一個個筆鋒蒼勁的毛筆字,盛執景寫字時很是專注,身形挺拔,此時正微微垂著頭。陳詞站在他身側看到他流暢硬朗的側臉線條隱在滿室橘黃的燭光之中。
修長的手指十分規範的捏著筆桿,在紙上來回的躍動。
沒一盞茶的功夫,滿滿一篇罪狀書便完成了,那上面將高燕和高堂身世和做過的一樁樁,一件件罪惡細緻入微的進行了交代。
陳詞接過來,吹了吹尚未乾涸的墨。忽然覺得,讓高燕那個小人撿了一個大便宜,罪狀竟然被這一手漂亮的字揭露出來。
等到明日將這些罪惡暴露在陽光之下,那也就是魏如風前輩沉冤得雪的那一刻。
時間過了很久,燭火慢慢的燃燒到了底部,盛執景手下未停,寫了一張又一張,陳詞一一將它們沓好。
這一夜,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陳詞邁開步子走到窗前,一輪皎潔的明月掛在天邊,冷冷的月光灑在漆黑一片的萍城土地之上,像是蒙上一層白霜。
“有些事情總該要見點兒光的不是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將一篇罪狀書疊成了一個小小的紙飛機,風吹來了,她抬手將它飛了出去。
紙飛機順著風的方向,飄飄停停......
.
天光微亮之時,一輪紅日從東方悄然露出半邊臉,將天邊的雲霞染得有些緋紅。
萍城三公里之外,幾道身影架著駿馬,飛馳而過,達達的馬蹄之下,席捲了一地的灰塵。
戒備森嚴的軍營哨所之中,有一個穿著盔甲計程車兵,掀開營帳門簾,急急衝了進來,語氣夾帶著驚喜:“報!”
還在睡夢之中的盛銘遠聽到聲音,蹭的一下坐起了身子,這一動作有些太猛,差點閃了他的老腰。
他皺緊了眉頭環顧四周,發現沒有敵情,這才鬆下心來,看向焦急莽撞計程車兵。
士兵並沒有注意到盛銘遠嗔怪的臉色,有些興奮雀躍的說道:“莫軒小少將回來了!”
盛銘遠臉色這才有了緩和,隨即擼了一把自己的鬍鬚。
動作間,就見一人已經掀開營帳前的簾子,從帳外衝了進來,周身裹挾著一夜的寒氣。
“銘遠將軍!盛大哥他有安排”
......
日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升到了頭頂的上方,天邊已經大亮了起來,萍城之中有人三三兩兩的出現在街頭之上。
長長的街道像一條無止盡的長龍,街道沿邊擺滿了桌椅板凳,酒肉的香氣,隔著八丈遠都能聞到。
四處站立著面無表情的官兵,把守著街道的邊緣,不讓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