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
春日門也沒敲就拉開了門,毫不客氣地走了進去。當然,我也跟著她走了進去。
教室裡竟意外地寬敞,或許是裡頭只擺了張長形的桌子、鋼管椅,和鋼製書架的關係。天花板跟牆壁上的兩三道龜裂裂痕,讓人清楚地體會到這棟建築物有多老舊。
就好像這間房子的附屬品似地,一名少女獨自坐在鋼管椅上,正在看著一本相當厚重的精裝書。
「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社團教室了。」
春日張開雙手鄭重地介紹著。她的臉蛋因那神采奕奕的笑容而亮了起來,要是在教室裡也能常看到這樣的表情就好了。儘管我心裡這麼想,卻沒敢說出口。
「等一下,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文化社團的社團大樓。大樓裡好像有美術社、管樂社、美術教室跟音樂教室。一些沒有特別教室可以使用的社團或同好會,都聚集在這棟大樓裡,通稱舊館。而這間教室則歸文藝社所有。」
「那文藝社呢?」
「等今年春天三年級畢業之後,社員人數就等於零,再加上招募不到足夠的新社員,所以文藝社便決定休社。對了,她是這次一年級裡唯一的新社員。」
「這樣根本還沒休社嘛!」
「很接近了啦!只有一個人的社團,根本就等於沒有一樣嘛!」
妳這個白痴!妳是想搶人家的社團教室啊?我往坐在桌邊看書的那位文藝少女看了一眼。
她是個戴著眼鏡、頭髮短短的女生。
春日明明已經吵成這樣,她卻連頭都沒抬起來過。除了手指偶爾翻翻書外,她整個人幾乎呈現靜止狀態,完全無視於我們的存在。看來,她也是個怪怪女!
我壓低音量對春日說:
「那個女生怎麼辦?」
「她說沒關係啊!」
「真的嗎?」
「午休時我就見過她了。我說要跟她借教室,她就說請便。好像只要繼續讓她在這裡看書就可以了。說起來,她也挺奇怪的。」
妳哪有資格說別人啊!
於是,我便光明正大地打量起那個奇怪的文藝社社員。
白皙的肌膚和欠缺表情的臉蛋,以及有如機械般移動的手指。剪得短短的頭髮,蓋住她端正的臉龐,讓人不禁想看看她摘下眼鏡的樣子。她給人的感覺就像個毫不起眼的人偶,講白一點就是個神秘又面無表情的怪人就對了!
或許是對我大剌剌的打量視線有什麼意見吧,少女突然毫無預警地抬起頭來,用手指推了推眼鏡。
我看見她鏡片底下那對深色眼睛正在凝視著我。不管是她的雙眼、嘴唇,都沒有任何表情,就像一張面具一樣。她跟春日不一樣,是打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情緒變化的那種面無表情。
「長門有希。」
她用聽完三秒後立刻就會從腦海中忘掉的平坦嗓音,說出那幾個聽起來象是她名字的國字。
長門有希注視了我片刻後,便完全失去興趣似地將注意力再次轉回書本上。
「我說長門同學,」我出聲道:「這傢伙想借用這裡作為不知名社團的活動教室,請問可以嗎?」
「可以。」
長門有希的視線始終不離書本。
「不過,可能會給妳帶來很多麻煩耶。」
「沒差。」
「說不定妳還會被趕出去喔?」
「請便。」
雖然她回答得很乾脆,卻不帶絲毫的情感。看來,她似乎真的覺得怎麼樣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