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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浙遊日記 (2 / 15)

時木上亦往南雍,無從訊。因作書舟中,投其家,為返舟計。此後行蹤修阻,無便鴻即通訊也。晚過昭慶,復宿於舟。

二十九日復作寄仲昭兄與陳木叔全公書,靜聞往遊淨慈、吳山。是日復宿於舟。

三十日早入城,市參寄歸。午下舟,省行李之重者付歸。餘同靜聞渡湖入湧金門,市銅炊、竹筒諸行具。晚從朝天門趨昭慶,浴而宿焉。是日復借湛融師銀十兩,以益遊資。

十月初一日晴爽殊甚,而西北風頗厲。餘同靜聞登寶石山巔。巨石堆架者為落星石。西峰突石尤屼嵲,南望湖光江影,北眺皋亭、德清諸山,東瞰杭城萬灶,靡不歷歷。下山五里,過嶽王墳。十里至飛來峰,飯於市,即入峰下諸洞。

大約其峰自楓木嶺東來,屏列靈隱之前,至此峰盡骨露;石皆嵌空玲瓏,駢列三洞;洞俱透漏穿錯,不作深杳之狀。昔黥於楊髡kūn對和尚的鄙稱之刊鑿,今苦於遊丐之喧汙;而是時獨諸丐寂然,山間石爽,毫無聲聞之溷hùn混亂,若山洗其骨,而天洗其容者。

餘遍歷其下,復各捫其巔。

洞頂靈石攢空,怪樹搏影,跨坐其上,不減群玉山頭也。

其峰昔屬靈隱,今為張氏所有矣。

下山涉澗,即為靈隱。有一老僧,擁衲默坐中臺,仰受日精,久不一瞬。已入**殿,殿東新構羅漢殿,止得五百之半,其半尚待西構也。是日,獨此寺麗婦兩三群,接踵而至,流香轉豔,與老僧之坐日忘空,同一奇遇矣。

為徘徊久之。

下午,由包園西登楓樹嶺,下至上天竺,出中、下二天竺。復循下天竺後,西循後山,得“三生石”,不特骨態嶙峋,而膚色亦清潤。

度其處,正靈隱面屏之南麓也,自此東盡飛來,獨擅靈秀矣。

自下天竺五里,出毛家步渡湖,日色已落西山,抵昭慶昏黑矣。

初二日上午,自棕木場五里出觀音關。西十里,女兒橋。又十里,老人鋪。又五里,倉前。又十里,宿於餘杭之溪南。訪何孝廉樸庵,先一日已入杭城矣。

初三日自餘杭南門橋得擔夫,出西門,沿苕溪北岸行。

十里,丁橋鋪。又十里,渡馬橋,則餘杭、臨安之界也。

〔其北可達徑山。〕又二里為青山,居市甚盛。溪山漸合,又有二尖峰屏峙。一名紫薇,一名大山。十五里,山勢復開。至十錦亭,一路從亭北西去者,於潛、徽州道也;從亭南西去者,即臨安道也。從亭西南又一里,一石樑橫跨溪上,曰長橋。越橋而南又一里,入臨安東關。山西關,土城甚低,縣廨頹隘。

外為呂家巷,闤闠huánhuì反差盛於城。

又二里為皇潭,其闤闠與呂家巷同。其西路分南北,北者亦於潛之道即捷徑,南者新城道也。

已而復循山向西南行,又八里為高坎,始通排簡易木筏。

又三里,南入嫋柳塢,復入山隘。五里為下圩橋。由橋南溯溪西上,二里為全張,一村皆張氏之房也。走分水者,以新嶺為間道,以全張為迂道。餘聞新嶺路隘而無託宿,遂宿於全張之白玉庵。

僧意,餘杭人也。

聞餘好遊,深夜篝燈瀹茗,為餘談其遊日本事甚詳。

初四日雞鳴作飯,昧爽西行。二里,過橋,折而南又六里,上乾塢嶺。其嶺甚坦夷,蓋於潛之山西來過脈,東西皆崇山峻嶺,獨此峽中坳。

過脊處止丈餘,南北疊塍而下,皆成稻畦。北流至下圩橋,由青山入苕;南流至沙宕,由新城入浙,不意平陀遂分兩水。其山過東遂插天而起,曰五尖山。

五尖之東北即新嶺矣。

循其西麓,又五里過唐家橋,則新城北界也。

白石崖山障其南。遂循水西南行,五里為華龍橋,有水自西塢來合。過橋,南越一小嶺,二里至沙宕,前有一石樑跨澗,曰趙安橋,則入新城道也。由橋北西溯一澗,沿三九山北麓而入後葉塢。

“三九”之名,以東則從趙安橋南至朱村,北則從趙安橋西南至**牆,南則從**牆東南至朱村,三面皆九里也。由後葉塢九里至**牆,為三九山北來之脊。其脊亦甚坦夷,東流者由後葉出趙安橋,西流者由李王橋合朱村,此“三九”所以名山,亦以水繞無餘也。

**牆之西二里,為羅村橋,有水自北來,有路亦岐而北,則新城道也。循水南行裡許,為缽盂橋,有水西自龍門龕來。

〔龕有四仙傳道嶺,在橋西四里,乃於潛境。〕由橋北即轉而東,裡餘復折而南。

其地東為三九,西為洞山,環塢一區,東西皆石峰嶙峋,黑如點漆,丹楓黃杏,翠竹青松,間錯如繡,水之透壁而下者,洗石如雪,今雖久旱無溜即流水,而黑崖白峽,處處如懸匹練,心甚異之。二里,渡李王橋,遂至洞山之東麓。急置行李於吳氏先祠。令僮覓炊店,不得。有吳姓者二人至,一為餘炊,一為贈燭遊洞,餘以魚公書扇答之。

〔洞山者,自龍門龕南迤邐東來,其石稜銳紋疊。東南山半開二洞,正瞰橋下。)餘遂同靜聞西向躡山。

沿小澗而上,石皆峽蹲壑透,清流漱之,淙淙有聲。澗兩旁石片湧出田畦中,側者成塍,突者成臺,竹樹透石而出,枝聳石上而不見其根,幹壓石巔而不見其竇出處。

再上,忽一大石當澗而立,端方無倚,而紋細如波轂之旋鳳,最為靈異。再上,修竹中有新建睢陽廟,雪峰之龕在焉。

一名靈隱庵。庵後危壁倚空,疊屏聳翠,屏之南即明洞也。如軒斯啟,其外五柱穿列,正如四明之分窗,〔但四明石色劣下,不能若此列柱連卷也。〕中有一柱,上不至簷,簷下亦垂一石,下不至柱,上下相對,所不接者不盈咫。柱旁有樹高撐,至簷端輒遜而外曲,翠色拂巖而上,黑石得之益章越加明顯。再南即為幽洞。二洞並啟,中間石壁,色輕紅若桃花。洞口高懸,內若橋門之覆空,得呼聲輒傳響不絕,蓋其內空峒無底也。廿丈之內,忽一轉而北,一轉而南。北者為幹洞,拾級而上,如登橉lìn即門檻躡閣。

三十丈後,又轉而南,闢一小閣,頗覺幽異。南者為水洞,一轉即仙田成畦,塍界層層,水滿其中,不流不涸。人從塍上曲折而入,約廿丈,忽聞水聲潺潺。透一小門而入,見一小溪自南來,至此破壑下墜,宛轉無底,但聞其聲。循溪而南,又過一峽。仍透小門而入,須從水中行,乃短衣去襪,溯水躡流。又三十丈,中有〔石,俱〕倒垂若蓮花,下卷若象鼻者,平沙隘門,忽束忽敞。

〔正如荊溪白鶴洞,而白鶴潛伏山麓,得水為易,此洞高闢山巔,兼水尤奇耳。〕再入,則石洞既盡,匯水一方,水不甚深,又不知匯者何來,墜者何去也。及出洞,半日之間,已若隔世。

下山,飯於吳祠。乃溯南來之溪,二里至太平橋。橋西為高氏,橋東為吳氏,亦李王橋之吳氏之派也,亦有先祠甚宏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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