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風端坐在椅子上眼觀鼻鼻觀心,絕不多說任何一句話,以免自己多嘴洩露天機。如今夏承逸這點修為,給那些個高坐於雲端之上的修士塞牙縫都不夠,過早知道這些事對夏承逸只會有害而無利。
如今小鎮此方天地各方勢力皆已入局,暗潮湧動,蠢蠢欲動,小鎮此刻就猶如一副巨大的棋盤,而棋盤之上黑白棋子已經紛紛落位,爭鋒相對,如何破局且不傷及小鎮的本源就成了一個難題,而如今便全看那執掌棋局之人的功力如何了,是下出那力挽狂瀾的絕妙一手,還是中庸平平的俗手,夏清風有些拭目以待。
夏承逸瞥了一眼不動如山的夏清風,自知從他嘴裡套不出任何話來,於是又換了個問題,“陸先生會不會因此受到影響?”
夏承逸有些憂心仲仲,“先前陸先生曾經說過,將你帶出是瞞天過海行為,如若被發現則會有不小的麻煩,你說要是因為給我贈劍一事給陸先生惹來了一大串麻煩怎麼辦?”
老僧入定般的夏清風終於有了些動靜,開口勸慰道:“老爺你放心便是,多了我不敢保證,就如今以那陸然的修為再加上小鎮的特殊大陣加持下,莫說是同境界修士了,便是那三教祖師來也能不落下風,小鎮外那些虎視眈眈之人之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也正是因為忌憚小鎮裡坐著一位儒家聖賢,所以你大可放心陸然便是,到時候真惹上了大麻煩,以他的實力也能全身而退,抽身出來。”
得到夏清風的答案後夏承逸心底也算鬆了一口氣。
夏清風沉思了片刻,開口道:“老爺別怪我說話難聽啊,你這整天想著為別人操心,為何不多操心操心自己?用你們凡間的一句老話講就是鹹吃蘿蔔淡操心,像你這般心智的,若是放在我那個時代,恐怕是被人連骨頭一塊吞進了肚裡,連渣滓都不剩。”
“所以啊,老爺如今你對修行一事還是多上點心,打鐵還需自身硬,早日破境也可早日持劍,到時御劍飛行,一日千萬裡豈不快哉?”
夏清風苦口婆心勸說道。
夏承逸笑容燦爛,緩緩道:“不急。”
夏清風抱頭嘆息。
夏瑤洗完臉跨過門檻,使勁揉了揉眼睛,看著屋內穿的跟個大白鵝一樣的夏清風,驚呼道:“矮冬瓜,你從哪偷來的一身衣服?”
夏清風起身兩隻雪白袖子使勁翻動,搖頭晃腦道:“小姐,有沒有覺得我換上這身衣服後整個人氣質都變了,是不是更像書中說的讀書人了?”
夏瑤微微歪頭,打量了片刻,有些猶豫不決道:“更像是先生所說的道貌岸然之輩,就連說話風格都極為相近。”
夏清風頓時悲從中來,就差沒有淚流滿面,自己長得就真的不像好人嗎?
夏清風憤懣道:“小姐你怎麼也跟老爺學壞了!”
夏瑤跑到夏承逸的一側,捂嘴偷笑。
早飯過後,夏瑤揹著夏承逸做的綠竹小書箱一路小跑去了學堂。
夏承逸將屋內收拾完後,背上籮筐,開口問夏清風,“你是呆在家中,還是隨我一同去鐵匠鋪子忙活。”
夏清風本就是個憊懶貨,能坐著絕不多動,此刻斜靠在大門上曬著太陽打哈欠,擺了擺手,懶洋洋對夏承逸說道:“老爺我就呆在家中便是,也好看家護院。”
夏承逸點點頭,轉身出門,一路穿街過巷,在小鎮靠近鎮中央那棵老槐樹時,見到了一老一少,年幼的那個穿著一身華貴玉服,腰懸一根白玉帶,站在其身後的魁梧老人則是隱藏在一身灰袍之中,只得看到一張古樸滄桑的面孔。
二人正是先前雲臺宗入鎮的沈長老與少宗主伯庸。
伯庸用夏承逸聽不懂的地方方言向身邊的沈禾問道:“沈爺爺,這個人可是?”
沈禾搖了搖頭,失聲笑道:“少主,我看了這男孩,一身氣息極為孱弱,氣府之中也是涸轍窮鱗,莫說是大福運之人了,恐怕連修行入門都難以踏入。雖說小鎮上處處透露著不同尋常,但少主你以一顆平常心對待便是。”
伯庸哦了一聲,盯著夏承逸眼神閃爍。
夏承逸一臉茫然,不知道遠處的二人在說些什麼。
沈禾在說完話後,又運轉神通觀察周圍的天地氣息,此時的山河氣運絮亂如麻,彷彿被人強行撕扯開一般,同時他還隱約察覺到此番天地內有一雙眸子在暗中盯著著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