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舒文扯了扯嘴角,這個男孩正是鐵匠鋪李大東的兒子李乾,小鎮上無法無天的李小魔頭,雖脾性不壞,但是一張嘴實在是讓人一言難盡,約莫是遺傳了他孃的潑辣性子,男孩小小年紀在吵架罵街上展現了不俗的天賦,也是唯一一位能夠讓陸然頭疼的學生。
李乾一番天人交戰後,一本正經說道:“你若是真眼饞我的糖葫蘆也好說,你給我一兩銀子,我勉為其難賣你一顆嚐嚐如何?”
若不是左舒文見識過小孩那頑皮搗蛋的性格,說不定還真會被他如此天真爛漫的表情給騙了。
左舒文乾笑道:“君子不奪人之所好,既然你如此看重這串糖葫蘆,自己留著吃便是。”
小孩大抵覺得是自己都做出了這麼大的讓步,左舒文竟然能夠無動於衷,於是鬼叫道:“左舒文,你到底買不買!你再不給句準話我就不賣你了!”
左舒文無言,對於這個鬼靈精怪的小傢伙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三兄弟中只有鍾泉有辦法治他,一大一小情同手足,用李乾的話來說,鍾泉就是他斬雞頭燒黃紙的拜把子兄弟,每次這倆見面都鬼鬼祟祟躲在一旁,時不時傳來鍾泉的嘿嘿直笑聲。
見左舒文不搭理他,小孩覺得無趣,撒腿小跑回了家,臨走之前不忘朝著左舒文做了個鬼臉。
左舒文在路牙子上蹲了一會,望著有些泥濘的道路,思量著之後若是再碰到白昊該如何應對,結果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對策,只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白昊若是真知道了他的身份捏死他也如同捏死地上的一隻螻蟻一樣簡單。左舒文也是心中長嘆,自己連那修行之路的門檻都沒觸到,更何談報仇復國。
其實左舒文曾經有嘗試過靠著自己摸索開啟修行之路的第一境引氣,但說來奇怪,左舒文明明能夠引接天地靈氣入體,可氣府洞庭內卻沒有絲毫靈氣的跡象,除了每日引接天地靈氣強身健體外,並無它用,照理說貴為一國之太子,修行天賦應該並不會差到哪裡去,可左舒文卻遲遲無法步入這修行的第一步。
左舒文起身拍了拍衣上的灰塵準備回家,沒想到背後伸出一雙手將他重重按下,原來是鍾泉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後,高大少年大大咧咧道:“怎麼一個人蹲在路邊,夏承逸那小子呢?”
左舒文有些嫌棄地拍掉鍾泉的大手,“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遊手好閒麼?”
鍾泉眉毛一挑,反問道:“你不也一樣在遊手好閒瞎逛蕩嗎?怎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左舒文捂額,“這句話不是這麼用的。”
鍾泉瞪眼,“理解意思就行了,咋的,讀了點聖賢書看不起哥幾個了?”
左舒文抱頭嘆息。
鍾泉跳起身,遠望小鎮的城門,“你說那官差大人這次來咱們小鎮是幹什麼的?”
小鎮除了那看著有些呆傻的年輕縣令張鈺慈外,其實已經有好些年頭沒有迎接過朝廷的人到小鎮了。聽小鎮老人們說,朝廷之所以不派人下來一來是因為東邊的戰局緊張,蜀國不得不讓其擁下的那些藩國派重兵把守東邊關隘,防止妖族入侵;二來是覺得他們小鎮這種一隅之地也沒什麼來的必要。
蜀國作為中土神洲最東邊的一個霸主國也是長期與東溟滄洲的妖族修士有著摩擦,同時也是受妖族影響,蜀國的都城由東蜀遷都至西蜀,而東蜀地界則是交由鳴劍關的修士鎮守。受常年的戰事影響,蜀國也是江河日下,搖搖欲墜,朝廷上下一片人心惶惶,而恰逢此時,夏國也是悄然崛起,大有取而代之之勢。
左舒文眼神一凝,面色變了又變,最後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聽說是某個大宗門的弟子下山遠遊,特讓那個當官的護送這些人。”
鍾泉雙手抱頭,嘴中叼著根盧葦草,“大宗門啊,你說咱哥仨能不能被那些個大宗門選去當弟子?”
左舒文沒好氣道:“你不是自稱為萬古第一修行天才嗎?進個宗門當個嫡系弟子不是輕輕鬆鬆?”
鍾泉也不惱,撓了撓頭,嘿嘿一笑。
左舒文眺望遠處如琥珀色的夕陽餘暉,隨後轉身離去,同時不忘喊道:“走了!”
鍾泉連忙跟上。
“你說那山上的神仙會不會把我收去做弟子?”
“我怎麼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