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夥修士拐進了小鎮,其中一個錦衣玉繡的少年修士扭頭望向身後的灰袍老人,老人滿頭霜雪,身材魁梧。
少年說著與小鎮所不同的方言,開口問道:“沈爺爺,方才你為何在城門對那老頭如此尊敬,況且那老頭竟然還向我們收取那入門費,實在是可氣!”
少年一想起剛才城門外那個牛氣哄哄的老人問他們索取銀兩就氣不打一處來,大有若是不將銀兩拿出便不放他們通行的勢頭。
這讓從小在宗門便錦衣玉食的少年極為不適應,從來都只有別人有求於他們,何曾向別人低三下四過?
滿頭霜雪的灰袍老人慈眉善目道:“無妨,就當是結個善緣。”
少年哦了一聲,有些悶悶不樂。
灰袍老人輕聲一笑,自家宗門的這位小少主,雖天賦極佳但心氣卻是急躁,此次也是奉山主之令將他帶下山,希望藉此能夠磨練其心性。
而隨同少年和老人一併進入小鎮的其他宗門弟子則是面面相覷,兩兩無言。
其中一個弟子鼓足勇氣低聲問道:“沈長老,那老頭身上有何異處?弟子觀那老頭身上沒有半點靈氣,不像是我輩修行中人。”
灰袍老人皺了皺眉,沉聲道:“一葉障目最不可,若真是那泛泛之輩怎得有恃無恐坐在城門前收取過路財?我雲臺宗雖不怕惹事,但也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一層道理,別到時將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老人嘴上雖說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眉宇間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傲然之色,須知雲臺宗作為大秦王朝內最強盛的豪閥宗門,是秦國山頭上當之無愧的執牛耳者。而那雲臺宗當代宗主更是不過兩百餘歲便已躋身十二境,而且還是一名劍修!其餘四峰山主也亦是十一境修為。可以說雲臺之強盛非其他宗門所能對抗。
幾位宗門弟子噤若寒蟬,“弟子謹記沈長老教誨。”
沈姓老人微微頷首,此番下山所領弟子皆在宗門內天賦尚可,但缺乏歷練,就如同璞玉尚未打磨雕琢成玉,需精雕細琢方可為美玉。
老人擺了擺手,“待到那夏國巡檢使出現你們便可自行入鎮修行,我此番下山雖為你們的護道人,但也不會輕易出手。我雲臺宗修士本就逆天而行,大道長生,只爭唯一!我在此鎮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處境”
先前那名少年模樣的修士則是蹲下身子,從路邊撿起一塊顏色黯淡的石頭,放於手心,仔細端詳起來。
石子內星光斑點,但顏色黯淡無光,猶如飽受風霜。
那沈姓老者耐心為小少主解釋道:“該物乃是鵲石,是天地靈氣所孕化而成,石頭內所蘊含的靈氣極為精粹,這種輔佐修行之物尤為珍貴,只生長於洞天福地之中。不過伯庸你手中所持那塊,品質不佳,靈氣皆流洩外漏,再過不久便會與尋常石子無二。”
被喚為伯庸的少年燦爛一笑,“運氣不錯,出門便撿到寶貝了!”
沈姓老人揉了揉伯庸的腦袋,寵溺道:“你若真想要,到時回到宗門沈爺爺給你拿一堆來。”
伯庸嬉笑道:“那怎麼行,到時爹爹要是怪罪沈長老多不好。”
老人一笑置之。
不消片刻,那建業侯白昊便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中,一襲白衣勝雪,腰懸竹扇。
白昊面帶微笑道:“各位可是來自秦國雲臺宗?”
白昊的嗓音極為柔和,若不是知道他乃馳騁疆場的百戰將軍,只怕會誤以為是個哪家書院出來的讀書人。
名叫伯庸的少年見著了白昊,趾高氣昂喊道:“你叫什麼名字,可是那夏國派來護送我們的?”
白昊彎腰看向伯庸,用竹扇輕點他的頭顱,笑道:“年紀不大口氣倒不小,你家中長輩可曾教過你要尊師重道?”
沈姓老人眯起雙眸,悄然釋放出一股磅礴威壓。
白昊置若罔聞,瞥了一眼老人,隨後嘆了口氣。只見他輕拂竹扇,一股清風緩緩徐來,頃刻間便化解了老者所釋放的威壓。
白昊笑眯眯看著老人,“老先生是否有點太不講道理了?”
老人沒料到白昊能如此輕而易舉地化解他所釋放的術法。該術法乃是雲臺宗秘法,可震懾人心,釋放者會在其心神內扎種一粒神念,日後若是見到釋放者必會心生畏懼之情,久而久之,道心便會受到影響,更甚者道心破碎。
可令老人沒想到的是,他甫一出手便被白昊捉獲到了那道神念。
白昊輕搖竹扇,悠然道:“老先生這一手可謂是惡毒至極啊,若非在下精通術法怕是要栽在這上面了。”
話音剛落,一枚短巧玲瓏的袖劍倏然出現在了兩人之間,微微顫鳴。
一股令人神魂顫抖的劍意從那柄小巧的飛劍上傳出,劍氣如虹。
老人也是祭出一件八寶玲瓏的法寶,流光溢彩,靈氣流轉。
“差不多了。”
一個溫柔醇厚的嗓音在眾人耳畔響起。
老人循著聲音望去才發現是一個兩鬢微霜的青衫儒士站於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