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本性是健忘的,任何話題,哪怕曾經足以掀起驚濤駭浪,但隨著時間的沖刷,新話題的出現,那麼“喜新厭舊”的習慣便會暴露無遺。
範畢莊從中國返回卻意外遭遇車禍的時間,曾一度引的整個伊比利亞半島投來關注的目光,沸沸揚揚,但隨著範畢莊悄然的飛往美國,輿論的熱潮漸漸的平息下來,再加上歐洲盃期間,民眾更大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瑞士和奧地利,“範畢莊”這三個字已經鮮有人提起,至少在這個夏天,範畢莊絕對不會是主旋律。
隨著仲夏的腳步不斷的前移,伊比利亞半島則是越發的陷入到了狂歡之中。
被人們寄予樂觀和厚望的鬥牛士軍團,以漂亮的攻勢足球讓所有人信服,一路過關斬將,強勢的打入了最後的決賽,並且在維也納,憑藉著託雷斯的進球,1:0戰勝德意志戰車,時隔44年之後,再一次捧起了歐洲足球錦標賽的冠軍獎盃。
這是一個多少令人有些意外的結果,西班牙歷來都是歐洲足壇的老牌強隊,但也僅此而已,西班牙有著一個廣為人知的綽號,叫做“預選賽之王”,說的就是他們在歐洲盃乃至世界盃等洲際大賽的預選賽過程中,成績往往好得令人無話可說,可一旦進入正賽,成績就令人不忍直視。
所以這一次,哪怕西班牙國家隊近些年在老帥阿拉貢內斯的手中煥然一新,戰術打法也日趨成熟,再加上西甲隱約成為世界第一聯賽,為國家隊源源不斷的輸送優秀人才,給了人們無盡的期盼,但哪怕是西班牙隊的支持者,更多的也只是樂觀的態度,對於這屆歐洲盃,他們也沒有絕對的信心可以一路直至登頂。
但世界上的事情就是有這樣的奇妙,明明感覺上是不可能,但現實卻推翻了所有人的認識。而且看西班牙隊在這屆歐洲盃上強勢無比的表現,任誰都有理由相信,鬥牛士軍團很可能將開闢一個屬於紅色的新的王朝。
就連西班牙國家隊主教練,有著“智者”之稱的阿拉貢內斯在面對媒體鏡頭接受採訪時都頗為感慨的說道:“這一切對於我和我的球隊來說,都像是一場夢幻且美妙的夢,我們知道自己很強大,但對於拿到德勞內杯,我們仍舊有些不夠自信……但結果是美好的,我們贏得了冠軍,也知道,這一切並不是一場夢。我相信未來會更好,我們會讓紅色的浪潮遍佈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阿拉貢內斯的豪言壯志很快便記者們搬上了世界各地的報紙,第一時間被球迷們所看見,在西班牙隊成功登頂歐洲之巔的時候,所有人都為老帥的豪情和自信拍掌叫好。
在巴倫西亞機場外不遠的廣場邊,一個帶著棒球帽和大號黑色墨鏡的青年,靜靜的佇立在一個小攤旁,手中拿著一份體育報紙,正專注的瀏覽著。
“西班牙隊竟然奪冠了?還真是有些令人意外。想來,路易斯教練在國內的威望,會達到一個恐怖的頂點吧!”
青年放下手中的報紙,輕輕的搖頭自語。
青年正是從美國剛剛返回的範畢莊,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一絲風塵僕僕,身姿一如往常般的挺拔,但渾身的氣質卻有著一種難以言明的改變,很難形容,確切的講,他顯得更加沉穩與成熟。
經歷過生離死別,感慨過生命的脆弱與頑強,範畢莊的心境確實有了與之前很不一樣的蛻變,曾經的少年嘴角上已經有了明顯的青色絨毛,鬍鬚不算是一個真正男人的標誌,但對於範畢莊來說,少年已經成為了青年,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上肩負的責任似乎更多了一些。
Angal,也就是那個捨身相救的小女孩,這不是她的本名,範畢莊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對於範畢莊來說,那個將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女孩,給了他生的希望和曙光,正如最純潔的天使一般,所以他就送給了小女孩一個新名字,並且讓莫利納在辦理領養手續的時候,使用的就是這個名字。
Angal並沒有甦醒,仍舊是沉沉的陷入在昏迷的夢境中,在美國的一個多月時間裡,在小普拉塔和普埃塔先生的幫助下,Angal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醫療專家的診治,也有著最好的居住條件,但遺憾的是,小女孩絲毫沒有醒轉的跡象。
但美國之行也不是沒有收穫,Angal的傷情已經穩定,至少渡過了危險期,如果沒有任何意外的話,她不會再有什麼生命上的危險,需要的無非只是時間,或許長,或許短,或許在某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Angal就會悠悠的睜開眼睛,看著這美好的世界,又或許,她會始終躺在冰冷的病床上,陷入在無邊的黑暗世界中。
當然,還有一個好訊息,那就是經過美國專家的診斷與救治,Angal避免了截肢的命運,儘管就算小女孩甦醒,未來很大可能也只能依靠著輪椅和柺杖生活,但是肢體上能夠保持完整,也算是一種幸運了。
Angal的病情趨於穩定之後,範畢莊在拜託小普拉塔悉心照顧小女孩之後,也就返回了歐洲。歐洲盃已經結束,夏天剩下的時間也已經不多,他是到了該回歸的時候了,生命的長河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但生活總歸還要繼續,他也要為新賽季開始做準備了。
在整個伊比利亞半島都陷入到西班牙國家隊登頂歐洲之巔的狂歡和沸騰之中的時候,範畢莊悄無聲息的回到了巴倫西亞,正如他離開時那樣,誰也不知道,誰也不曾關注。
這樣很好,在這個夏天發生了很多事,有好的,有壞的,但不管怎麼說,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或許身上有著職業球員這樣光輝的一件外衣,但此刻的平靜和安寧,沒有人打擾,才是他最希望的。
範畢莊平靜的佇立在小攤看,看著不遠處人來人往的廣場,眼神有著一絲恍惚和悵然。在離開歐洲去往中國的時候,他經過了這裡,在這裡再次遇見了那個拉著小提琴的女孩。在他從中國返回的時候,他同樣經過了這裡,仍舊是看見了那個面色蒼白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