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後,莫利納在警察局門外,等到了被關閉了一個晚上的範畢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沉默。
春節從一旁竄出來,撲進了範畢莊的懷抱,它彷彿知道自己這一次的“亂竄”給主人惹了天大的麻煩,不斷的伸出大舌頭舔著範畢莊的臉頰,不時的發出委屈的“嗚嗚”聲。
“沒事的,春節,你做得很好。”
範畢莊輕輕摸著春節的腦袋,無比的寵溺。
範畢莊這麼一說話,尷尬的氣氛稍微緩解了一些,“噗嗤~”一聲,莫利納甚至突然笑出了聲。
“笑什麼?”範畢莊不解。
“聽了你表揚春節的這句話,不知怎麼的,我就想起了昨天,春節抬腳在那個混蛋臉上尿尿的場景,哈,這難道不好笑,不解氣嗎?”
說到這裡,莫利納又是一臉的忍俊不禁。昨天,出言不遜的魯斯托可謂是被修理慘了,不但臉被揍得像豬頭一樣,春節還給了他更大的羞辱——抬腳在那個混蛋的臉上留下了一點印記。
範畢莊聞言也是笑了:“確實很解氣。”
“嗷嗚~嗷嗚~”
春節適時的叫了起來,一臉都是我的功勞,快誇獎我的表情。
這讓範畢莊和莫利納都是樂不可支,因為這次事件帶來的陰霾似乎也被吹散了不少。
“對不起,範,我沒有想到俱樂部會讓魯斯托來迎接你,也沒有想到他會出言不遜。”
莫利納突然頓住了腳步,站在路邊,看著眼前的一人一狗。
“不用放在心上,莫利納先生,這樣的事情是誰也無法預料到的。”
範畢莊蹲下身子,將春節放了下來,也沒有再起身,就坐在路邊的花壇上。
“不過,你有些衝動了,範。你不該拿你自己的足球命運開玩笑。”
莫利納也坐了下來,就在他的身邊,臉上有著深深的疲憊。
範畢莊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突然笑了一下,問道:“事情處理好了嗎?他們怎麼說?”
“我聯絡了埃斯納爾先生,他幫忙讓俱樂部給魯斯托施壓,魯斯托撤銷了申訴。”莫利納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聲音低沉,道,“不過……這次事情性質太過惡劣,範,恐怕你不能留在這裡了。抱歉,範,我……”
莫利納有些說不下去了,他極力將範畢莊推薦給俱樂部,並且花了大力氣才說動對方跟著他來巴斯克,卻是沒想到,突然出了這樣一檔子事,一切的努力都化作了泡影,俱樂部顯然是不會要這樣桀驁不馴的球員的。或許在他們看來,還沒有成為正式的職業球員就如此刺兒頭,那真的把他帶到了球隊中,還不成為更衣室的定時炸彈啊?
“恩。”
範畢莊鼻子裡發出一個音節,沒有其他的話語,只是呆呆的看著春節在花壇裡跑來跑去。這條狗倒依舊是沒心沒肺的,似乎惹了再大的麻煩,只要過去了,仍然會是活蹦亂跳。
“其實從我動手的時候,我就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一點都不意外。如果換做我是俱樂部的老闆或者主教練,我也不願要這樣充斥暴力的球員。”
莫利納抬起頭,微微詫異:“那你還……”
“我不後悔,莫利納先生,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最重視的東西,或許這一次面試很難得,不過春節與我而言更加重要。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我相信我依舊會用自己的拳頭,讓那個混蛋閉嘴。”
“你知道的,我是個孤兒,自從阿蘇塞娜姑媽離開之後,我便一個人獨自生活,能夠陪伴我的,只有春節了,它不止是我的寵物,更是我的親人。”範畢莊招了招手,春節順從的在他的身前匍匐,範畢莊用手輕輕的為它梳理著毛髮,“我是冬天出生的,阿蘇塞娜姑媽告訴我,我的生日正好是我的祖國春節的那一天,後來我在冬天撿到了春節,這就成了它的名字,我們倆相依為命……”
莫利納靜靜的坐著,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少年,看他眼中流露出對過往日子的緬懷,聽他平靜的訴說自己的故事,看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我不能容忍有人傷害我的親人,莫利納先生,如果你的女兒被人羞辱或者傷害,你會怎麼做?”
範畢莊彷彿從他的世界中抽出了身,突然向莫利納提出了疑問。
“我想我會和對方拼命。”莫利納很篤定的回答。
範畢莊點頭,笑了:“所以,我們都有想要去守護的人和事。我知道我的性格和脾氣不好,但我沒想過改變,我是為自己而活,我並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只要自己過得開心,別人怎麼看,又有什麼關係呢?莫利納先生,我希望十年,二十年,乃至年老的時候,我依然還是我!”